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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金松堡的北堂前輩,就是被他所害?!?/br>北堂拾之死和九靈境化為荒蕪的事引起了不小的震動,這些少年也都聽說過。陶子謙臉色一寒,拔出長劍對著閻浮道:“你……你為什么要殺北堂師叔?”閻浮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里,冷冷道:“想殺便殺了,要什么理由?!?/br>少年們臉色愴然,對閻浮生出同仇敵愾之心。夏醇心說,北堂拾死了,閻浮比誰都難過,可惜卻是有苦說不出,心痛也好,罵名也罷,都得自己忍著。他擋在閻浮身前道:“這里面有些誤會,而且是過去的恩怨了,與你們這些晚輩無關?,F在他是來幫我們的,答應跟他一起離開也是我自愿的,你們無需擔心。眼下我們被困在蓑郾城里,先想想如何克制這種詭異的香氣吧?!?/br>要擔心的事情太多,雪妖、貓鬼、香霧,還有不知躲藏在哪里的白冥深。當然,夏醇最惦記的還是所謂的因緣,不將之斬斷,他是沒法回到現實之中的。說話間街上傳來動靜,夏醇把少年們趕到門邊,不讓他們再盯著閻浮,與他們一起趴在門縫上往外看。遠處“飄”來一道人影,走得近了,見他攔住了一個鬼氣森森的影子,彬彬有禮地說:“你能帶我去冰隙嗎,我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事?!?/br>他聲音深沉語氣穩重,隱隱似有悲切。鬼影對他無動于衷,依舊在夏醇他們所在的房屋附近徘徊,似乎在等那瘋女人離開。這城里除了他們,就只有瘋女人和這個又聾又瞎的男人是活人,鬼影卻并不襲擊二人,他們究竟有什么特殊之處?正在思索之際,夏醇背上一沉,回頭看到閻浮趴在他肩上往門縫看去。這姿勢太過親昵,夏醇心里一暖,身體卻是一抖。閻浮誤以為他在抵觸,偏要更近一份壓住他,貼著他耳畔道:“這個男人,已經是個死人了?!?/br>夏醇不得已躲了躲,又仔細看那個男人:“他看起來與活人無異,身上也沒有任何死者的氣息啊?!?/br>“的確如此,”閻浮看著他柔軟的耳垂道,“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了?!?/br>眾人聞言一驚,又開始悄聲議論,唯有墨羨魚一言不發,緊緊盯著雪霧中那個高挑的身影。這種奇事他們也曾聽說過,若是有人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死去,很可能會意識不到自己已非活人,還會保持著生前的習慣和思想,行為如平常一般。沒想到這樣的事情今日竟被撞見,他們愈發感到這座城太過詭異。這時遠處一聲悲鳴,城鎮上空傳來裂帛一般刺耳的聲音,那雪妖竟然真的突破結界闖了進來。鬼影不去襲擊瘋女人,也不管那流離失所的游魂,見了雪妖卻立刻撲了上去。一番妖鬼交戰,香霧濃郁得鉆進了屋子里,閻浮抬手祭出數道金符,將門窗房梁全都封住,這才抵御住了令人神元分裂的氣息。雪妖身負重傷,寡不敵眾,很快便落于下風,卻依舊不肯退縮,拼盡全力朝“問路人”跑去。鬼影一只接一只撲到它身上,密密麻麻將它壓在下面。眼看著雪妖的身影被吞沒,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將鬼影全都震爆。雪妖不顧詭香侵襲,拖著支零破碎的身體爬向問路人。它冰藍色的手指觸到問路人的腳踝,湛藍的眸中亮起一團火焰??墒撬氖謪s從問路人的身體穿過,對于他不停的腳步無能為力。“啊……”雪妖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口中發出非人的呻/吟,悲苦地想要叫住走遠的身影。想不到問路人真的停下了腳步,并轉過身來,布滿疤痕的雙眼緊閉,神態溫柔而哀傷:“你能帶我去冰隙嗎,我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事?!?/br>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雪妖看起來能夠聽懂,卻無法以同樣的語言回答。一粒粒不成形的冰粒從雪妖探向前方的指尖落下,夏醇眼前閃過一道霜色,心思轉換之間回想起剛剛醒來的時候與雪妖交手,它豎起冰墻,似乎是想要阻止他們進入蓑郾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眼看雪妖就要爬到問路人腳邊,雪霧中忽然綻放出千萬梅花,緋艷灼眼,香似幽海。梅花掩映之間,飛出一道劍光,又快又狠地直插雪妖后心。雪妖早已喪失力氣,這一劍將它心口捅穿,無數道裂紋綻開,身體幾近碎裂。“白冥深”出現在雪霧之中,狠狠拔出靈劍,臉上笑容明艷動人。他挽了個劍花,劍光所到之處,飛出一簇簇梅花。墨羨魚低呼道:“梅犀劍!”“白冥深”興奮不已,一腳將還在朝問路人伸手的雪妖踹翻:“死在他的劍下,你也可以瞑目了吧?!?/br>雪妖雙眼瞪著漆黑的上空,污濁的雪花飄落在它眼中,它卻已經沒有反應了。問路人什么都看不見也聽不到,默默站了一會兒又轉身往遠處走去:“你能帶我去冰隙嗎……”“白冥深”將靈劍收起,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收斂。他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與問路人保持著一段距離,黑暗中又亮起了一道道金斑,那些貓鬼也再度出現,小心翼翼地跟在二人周圍。這番驚變讓屋子里鴉雀無聲,夏醇最先反應過來,見街上只剩瘋女人在徘徊,立刻趕走門前少年,沖出去把雪妖拖進屋里。“師尊,你……你干嘛把這妖物的尸體弄進來,怪嚇人的?!?/br>“原來雪妖長這樣,也不是很可怕啊?!?/br>“咦,傳聞中雪妖不是女人嗎,怎么看起來是個男人?”少年們圍著雪妖小聲議論,夏醇看向閻?。骸八难€在嗎?”閻浮將手掌攤開,懸放在雪妖額頭上方:“尚未完全消散。你想怎么做?”夏醇道:“雪妖和那個白冥深之間淵源頗深,如果能從它這里問出什么,或許能夠有所助益?!?/br>閻浮不再說話,皮膚上亮起一條條金紋,精心描畫一般詭靡妖異。少年們震驚不已,不自覺地往后退了退。不多時,雪妖口中吐出一個冰珠,緩緩升到空中,化作一片雪花。眾人抬頭看去,木梁房頂全都不見,黑慘慘的夜空也變成蒼茫雪穹。漫天大雪之中,有一柄紅色的傘,仿佛一朵紅云,又似一樹梅萼。撐著傘的男子獨自行走在雪地中,卻好像身旁有同伴一樣,溫聲絮語:“以后不要再去那么遠的地方了,我以為你迷路了呢。今晚將那只兔子吃了吧,你該不會舍不得吧……”他漸行漸遠,只余一抹朱紅。墨羨魚喃喃道:“是白冥深,這才是真正的白冥深?!?/br>雪妖的記憶慢慢回溯,雪霧嶺覆蓋的皚皚白雪隨之變得稀薄。蓑郾城里有一名孤兒名叫易空齋,父母早年間在雪崩中喪命,他別無親人,只能靠乞討為生,經常與野狗野貓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