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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夏醇還回來的煙桿,將殘留著余溫的煙嘴放入口中,臉上詭艷至美的笑容更甚。尚未消散的火花如落英繽紛,絢爛無端。夏醇伸手接過一滴沒有溫度也沒有重量的火花,隔著雨簾般的淡淡金光與閻浮的視線交匯,心里有一萬個黑人問號。不過他最想問的是,為什么這一次閻浮不肯親自動手,難道是因為……同為植物而產生的惻隱之心?☆、雨露均沾11妖鬼之災已經隨著金光消失而結束,殿中眾人的面孔也得以恢復,個個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悲痛。唐晏修率先起身將周沃雪攙扶起來,母子二人向夏醇行禮道:“仙君,那一妖一鬼可是都收服了?”夏醇看了看神情饜足的閻浮君,點頭說:“收入腹中了?!?/br>仙君的話總是那么高深莫測,周沃雪這一次又沒能聽懂。殿外的軍隊終于得以進入,太監也大呼小叫地闖進來,見圣上寢殿在短短一刻鐘內已是滿目瘡痍,全都驚得目瞪口呆。清醒過來的人跑去龍榻前查看唐晟旻的情況,他七竅流血氣息微弱,雖然沒死看著也差不多了。閻浮忽然貼近夏醇低聲道:“我知道一個秘密,你想不想聽?”夏醇挑了挑眉:“我說不想聽,你就不說了嗎?”閻?。骸爱斎?。你不想做的事,我怎么會強迫你?!?/br>夏醇:“……那你還是說吧?!?/br>閻浮微微瞇起眼睛,磁性低沉的聲音中含著一絲笑意:“唐晟旻并沒有吃下有毒的櫻花糕,蘇燕語被人面樹的鬼靈附身后,唐晟旻被她的陰氣所傷,身體無法動彈,但能聽見并感知到周圍發生的一切?!?/br>也就是說,唐晟旻這段日子躺在床上,對身邊人說的話、做的事一清二楚,蘇燕語和蘇溢兄妹是如何謀害他、徐蓮生和顧櫻玖的前世今生又是怎樣一回事也全都聽得明明白白,周沃雪那番諷刺的話也字字鏗鏘地砸在他臉上、心上。然而他怒火中燒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江山易主,認清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真心待他。不過他也從未真心對待過任何人,親人、臣子、愛人被他逐一拋棄,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現如今新君已繼承大統,英武果決又不失仁慈,連仙君都從天而降助他制服妖道御德鋤jian,日后必可成為一代明君。眾臣對唐晏修和幫助他的仙君三叩九拜,已經沒人在意床上那位即將歸天的昏君了。命人處理寢殿里的死傷人員后,唐晏修十分恭謹地向夏醇請教:“請問仙君,天牢中的徐蓮生和國師府的妖樹要如何處置?”二者元神已滅,軀殼只剩一縷殘魂,過不了幾天便會徹底消糜。夏醇想了想說:“如果你信得過我,就交給我處理吧?!?/br>唐晏修忙道:“本王……朕怎么可能信不過仙君,自然是聽憑仙君處置?!?/br>夏醇讓唐晏修派了幾個人,幫忙將徐蓮生和那些裝著蠑螈的箱子都搬去國師府。他們在櫻樹前搭起架子,把徐蓮生的rou身放在上面,隨后點起了火。夏醇挑了一雌一雄兩只蠑螈分別裝在不同的匣子里,一只放在樹下,一只放在徐蓮生胸口。待火勢將一人一樹全都吞沒,自火光中升起兩股灰青色的煙霧,在空中匯于一處,交纏相繞,不分彼此。他點了支煙,看著盤旋在空中的煙霧,問出心中一直想問的困惑:“你是在同情徐蓮生嗎?”閻浮的神識傳音入耳,夏醇聽到他說:“我不會同情任何人。只是若有人如此對我心愛之人,我定要整個世界為他陪葬?!?/br>夏醇想了想:“如果我是徐蓮生,想到心愛的人受盡苦楚慘死收場,我也一定會去找唐晟旻報仇,將他千刀萬剮都不解恨。但他不該牽連那么多無辜的人,錯的是唐晟旻,不是周沃雪也不是晉王,拉上整個世界陪葬未免太夸張了。這是病,得治啊?!?/br>百鬼夜行也好,轆州水災也罷,全都是徐蓮生一手造成。那些因此而死的人何其無辜,他們根本不認識顧櫻玖。閻浮的聲音輕描淡寫道:“與我而言,就算毀掉三千世界為那人陪葬,也是微不足道?!?/br>夏醇覺得自己跟鬼講道理純屬多余。他無奈地笑了笑:“那我只能盼望千萬不要跟你心愛的人處于同一世界;或者祝你心愛的人長命百歲,連感冒都別得?!?/br>冥冥中傳來閻浮一聲輕哂:“有我在他身邊,不會讓他出任何事的?!?/br>這話換做普通男人來說,也許是一句很尋常的表白。但從閻浮口中說出來,可信度不是一般高,誰要是敢動他的心上人,世界都毀滅給你看……夏醇手里那支煙突然抽不下去,心里莫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趁眾人圍觀火勢悄悄離開,待唐晏修再想去找他,連個影子也尋不到了。唐晏修帶著遺憾和懊喪回到宮中,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周沃雪:“仙君這番舉動是在懲罰妖道嗎?”對他們來說只有土葬才是安置死者最合宜的方式,火葬豈不等同于挫骨揚灰嗎。周沃雪回想起那天晚上,夏醇一邊處理蠑螈的毒腺一邊說起的事情,不由得露出有些傷感的笑容:“仙君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做出殘忍的舉動?!?/br>唐晏修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免十分愧疚,一番自責后又問道:“母后,父皇仍然未能清醒,若是朕能留住仙君請求醫治之法就好了?!?/br>事實上,夏醇離開皇宮的時候,曾給周沃雪留下一支金色的葉梗,囑咐她可以將之碾碎泡水給唐晟旻服下,這樣他體內的陰氣便可祛除,雖然精力和身體肯定不復從前,但起碼不用再躺尸。周沃雪按了按鬢角,慢悠悠道:“將他安置在瓊華宮,找人好生伺候就是了?!?/br>那天徐蓮生被晉王帶走之后,人面樹生出的魂在夜里又化作人形癡癡等待??墒沁B著等了幾天都沒有見到他,原本單純無害的樹魂在焦躁寂寞中生出怨恨,附身在同樣內心充滿怨懟和仇恨的蘇燕語身上。閻浮超度了妖鬼之魂后,蘇燕語虛弱地暈了過去,和唐晟旻一樣昏迷不醒。這對她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蘇家謀反作亂,被判滿門抄斬,她無知無覺地死去,也好過死前承受煎熬。不過周沃雪怎么可能讓她死得這么舒坦,沒有給唐晟旻服下的葉梗粉末全都給她灌了下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蘇燕語就醒了過來,記憶的缺失讓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躺在陰暗潮濕的監牢里。周沃雪等的就是這一刻,不惜紆尊降貴地來“探望”她,命人將事情經過詳細講給她聽,一樁樁一件件全都不落。蘇燕語臉色越來越白,聽到最后幾乎崩潰。她抓著鐵欄將嘴唇都咬破了,含著血淚道:“是我輸了,我任憑你處置,哪怕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