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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早已嚴陣以待,做好了戰斗準備。幽深地宮中燭火閃爍,照映著四周墻壁上的九爪金龍,左側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十個祖宗牌位,右側王座之上,正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黃袍男子,似乎正在想事情,神情一片陰冷。“皇上?!贝蟮钔忸^有侍從傳話,“龍將軍來了?!?/br>“宣?!蹦凶诱酒饋?,緩緩走下王座。“皇上?!币粋€身穿鎧甲的男子急匆匆走進來,“探子剛剛來報,說楚軍已經列好了陣型,看上去似乎是要開戰?!?/br>這兩人一個自然是周玨,而另一個,則是他新封的大將龍林紅——先前本是楚軍一個先鋒官,后來由于無視軍紀縱容部下擾民,所以被沈千帆革了職,心里氣憤不過,恰好被時任丞相的劉一水相中,介紹給了周玨。“開戰?”周玨冷笑,“連入口在哪里都找不到,楚軍打算自己打自己?”“的確是有些蹊蹺?!饼埩旨t道,“但按照沈千帆的性子,理應不會做此等無用功才是?!?/br>“那又如何?”周玨道,“四處入口皆布下了重重機關,就算是他們真能找得到,也進不來?!边@倒是實話,當年白帝在建造地宮之時,原本就設下了重重機關,再加上周氏一族祖祖輩輩的改造,地宮絕對是易守難攻,入口蜿蜒曲折,甚至連轟天雷也未必有用。“那現在我們要怎么辦?”龍林紅小心翼翼問。“按兵不動?!敝塬k道,“讓楚軍耗著,看他們最后能出什么花樣?!?/br>龍林紅還想說什么,但見周玨已經明顯還是不耐煩,最終只好在心里嘆氣,告退后離開了大殿。四周恢復寂靜,周玨重新登上王座,一寸一寸撫摸過那殘破龍頭,眼底燒起黑色火焰。自從出生開始,他便一直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所在,就算出了地宮,看到的也只是茫茫雪原與黑色巨石,除此之外很難再有第三種色彩。直到長大之后出了雪原,才知道原來除了黑白之外,真正的世界應該是什么樣。王都的繁華,江南的靜謐,西北的豪爽,中原的廣袤,這世上有太多太好的東西,這一切原本都該是他的,可惜現在卻早已江山易姓。他曾見過一次楚淵出巡,有森嚴的御林軍開道,后頭是明晃晃的儀仗隊,街邊百姓俯首跪拜三呼萬歲,聲音振聾發聵,而自己卻只能遠遠站著,甚至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心里有太多的嫉妒與不甘,他不愿像父輩那樣屈居地宮,守著墻壁上斑駁脫落的九龍圖騰度過一生,亦不愿像老師所言,隱姓埋名去楚國做個小商販。江山原本就是周氏一族的,他自然要奪回來。處心積慮將近二十年,培養出一支軍隊,在朝中與江湖都布下了無數眼線,甚至還拉攏到了羅剎國,眼看著計劃一點一點就要實現,誰料竟會因為一個黃遠而徹底大亂。若非他中途叛變,自己也不會招惹到追影宮,不會招惹到日月山莊,不會招惹到七絕國,那些費盡心機埋下的暗線,更不會被一個個摧毀拔除!想起那個自小便悶不做聲的玩伴,周玨恨得牙癢癢,只懊悔自己為何沒有早些殺了他。楚軍能準確找到地宮的方位,已經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雖然在眾人面前,他依舊保持著和以往一樣的冷漠陰狠,但是不可否認的,他心里的確是慌了。數萬大軍壓在門外,硬拼絕對不是對手,只能等,只能熬,等到楚軍自己離開,熬到楚軍糧草耗盡,但是連他自己也清楚,這種期盼有多荒謬。龍椅扶手上,一個紅寶石鑲嵌而成的眼珠已經被摸索多次,光澤也不如先前。周玨右手輕輕按在上邊,微微有些顫抖。然而還沒等他想清楚,卻覺得腳下大地開始顫抖,泥土順著巨石縫隙撲簌落下,在地上激起細碎煙塵。“皇上!”一個侍從連滾帶爬跑進來,“不好了,地宮,地宮漏水了??!”“什么?!”周玨大驚失色,瞬間從王座之上飛身而下,“哪里漏水了?!”“哪里都漏水了!”侍從語無倫次臉色蒼白,顯然已經徹底慌神。地下開始漏水,誰都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周玨一把掃開他,自己匆匆出了大殿,就見外頭已經鬧鬧哄哄,無數士兵腳步慌亂正在朝這邊跑,見到他后紛紛停下腳步,急道,“皇上,地宮不能再待了!”“閉嘴!”周玨臉色狠毒,隨手拎起一個人的衣領,“哪里在漏水,帶朕過去!”“前頭,就在前頭?!彪m說那士兵極度不想再折返,但也不敢忤逆周玨,于是帶著他便往過跑。拐過三四個彎之后,地上的積水已經淹到腳腕,龍林紅正帶人從前頭過來,見到他后急道,“皇上請速去另一邊,前頭要發水了!”話音剛落,地面的搖動便更厲害了些。周玨又往前走了幾步,拐過下一個彎道之時,恰好看到前頭墻壁轟然倒塌,赤紅色的水流如同野獸般咆哮而出,龍林紅見狀大驚,也顧不上其他,轉身便向后跑去,周玨縱身躍起,壁虎般吸附在高處墻壁,只有那帶路的士兵來不及躲閃,被湍急水流瞬間擊倒,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水面。前頭的嘈雜聲愈發大聲,甚至不用去想,周玨都知道現在地宮內的軍隊已經變成了什么樣。片刻之后,從缺口處灌進的水流稍微平穩了些,水面上漂浮著幾十個紅色蠟丸,周玨飛身而下隨手拿了一個,幾步踏過墻壁折返大殿——那里是整座地宮地勢最高的地方。誠如他所預料,在水流倒灌進來之后,地宮內所有人都慌了神。周玨音訊全無,龍林紅又只顧著自己逃命,沒有指揮的叛軍如同一盤散沙,只知道本能往高處跑。沖到地宮出口的前頭幾個人不小心觸動機關,瞬間就被射成了刺猬。后頭的人見狀自然也不敢再上前,想要回去卻有水流迎面而來,一時之間方寸大亂,互相踩踏哭叫,滿心皆是絕望。而另一部分人則是暫時躲到了大殿,聚集在平日里遙不可及的龍椅四周,滿眼恐懼看著外頭滾滾而過的赤紅水流,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周玨進到大殿,看著龍椅周圍的士兵,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一步一步走上臺階。眾人紛紛退到兩邊,惴惴不安低著頭,連視線也不敢與他對上。周玨衣擺滿是泥水,看上去有些狼狽,眼底卻還是像以往那樣,一片徹骨冰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