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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兒就先帶兩匹回去,太多了扎眼惹人注意,剩下的二少和三少回頭會來處理,行了,哪一匹溫順些?牽來給大少奶奶?!?/br> 那大漢走進馬廄來回看了幾圈,牽出一匹通身雪白的馬兒,馬頭上拴著一片玄鐵鑄造的葉子作為記號。他拽了拽韁繩,馬兒甩著尾巴就走了過來,發出嗚嗚的嘶鳴,“這匹馬最是溫馴,大少奶奶騎最合適不過了,長的也好看不是?雖然溫順,但這匹馬跑起來也是厲害的,跑他個幾天幾夜不成問題?!?/br> 我走過去摸了摸馬兒鬃毛,那匹馬對我似乎很是友善,溫順地低下頭,蹭了蹭我的手掌,我心情大好,笑著說,“我能有什么要跑幾天幾夜的事情呢?” “這馬兒好像很喜歡大少奶奶呢?!蹦菈褲h恐怕是一直行走江湖的人,對朝堂世族不大了解,以為我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再三囑咐這些馬雖然已經馴化,但骨子里畢竟還是塞外的野馬,勒韁繩時不要太緊之類。旁邊的護衛看不下去,知道我也不沒生氣,便玩笑了一句,“大成哥,咱家大少奶奶可是武將世家出來的大小姐,從小馴的野馬不比你少??!” 大成一愣,隨即呵呵笑道,“啊,大少奶奶見諒,我,我不知道啊,大少奶奶別跟我計較……” “我當然不會計較啦!”我接過他遞來的韁繩,踩著馬鐙一躍而上,消失了許久的邊疆情懷突然涌上心頭。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對著阿闊道,“你快去挑一匹馬啊?!?/br> 阿闊笑著隨手從馬廄里解下一根韁繩,牽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就走出來,對大成笑著道別,“霍爺那邊就靠你們照應了,辛苦了?!?/br> “子歌是不是許久未騎馬了?” “嗯?!贝_實很久了,“你今日帶我出城……”我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他這是在跟我攤牌無疑,我該領這個情的,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好像從一開始對我就是完全的信任,沒有隱藏身手,沒有隱藏實力,也沒有隱藏感情;相比之下,我對他就有太多顧慮太多的排斥太多的隔閡。 “子歌是我的妻子,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我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騎在馬上緩緩而行,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但是,我到今天也不知道子歌是個什么樣的人,時而嬌憨時而深沉,子歌比我還難懂?!?/br> “阿闊是在取笑我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子歌好像經歷過太多不應該也不需要經歷的事情,變得有些,難以接近?!彼f得格外誠懇,也確實是實話,讓我無法反駁。 我看著他,他眼底里的關心與溫柔把我吸入一個無盡的深淵,就這樣對視了幾秒,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帶著微笑別過了頭,“不過不要緊,我愿意等?!?/br> 作者有話要說: 號外號外??! 明天就要放大招?。?! 而且,因為是大招年年下一章不打算分開發了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噢??! ☆、第三十七章 醉春宵 我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終究是昏昏沉沉了,但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還沒有喝醉,我的酒量遠遠不止如此。 小時候我穿著男裝和哥哥一道在軍營里頭閑逛,人家都以為我是哥哥的好弟兄一類,未曾想過會是韓將軍的二女兒。一碗好酒遞過來我也就這么喝了,哥哥要幫我攔卻也沒法子。那個時候我還不到十歲,個子卻已經抽條兒似的長了,站在哥哥旁邊雖然嬌小,但是當作弟弟來看也不那么突兀。酒量就這么一點一點練出來,逢年過節我和爹爹也能碰碗干上個半宿,哥哥笑說我投錯了胎該是個男孩兒才是,若我是個男孩兒他一定要叫我騎馬射箭上陣殺敵,被娘一頓臭罵說他帶壞了我,從此再不敢提。我是個女兒,但我也會騎馬射箭,真要上陣殺敵恐怕也不是不可以。 我們一家人回到長安之后再也沒有掌兵,父親任了文職放手兵權圖個平安,邊疆的做派自然也要大改。我那時已經懂事,人前自然是一副十足的大戶千金模樣,不過比長安城里的小姐多些英氣。歐陽菁有一次指使小丫頭來鬧,我看一個丫頭都敢造次,一腳踢在她小腿肚上逼著她跪在我面前謝罪,那丫頭哭得驚天動地,我一個巴掌就讓她住了嘴,聽說那丫頭后來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從此再沒人敢惹我這個初來乍到的大小姐。那個時候,我不過十一歲。 說起來,五殿下和我就是那一次熟悉起來,我進宮給林妃表姑請安,她自然是護著我幫我把這事壓了下來,還在陛下面前夸我一個女孩子頗有豪氣,五殿下卻板著個臉瞪了我半天。陛下走后五殿下拉住我,不情不愿地指點我,“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有沒有想過會給你的家人帶來怎樣的麻煩,對付那些小人就該用小人的法子,這么一巴掌下去沒得臟了自己的手?!?/br> 從小一直接受哥哥和父親君子教育的我對他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說我很同意他對于歐陽家是小人這一結論的判斷。歐陽芷替歐陽菁來說和,我便和歐陽芷交好,一是因為她確實是個好人,二來,我需要她幫我壓住歐陽菁那匹野馬。 沒過多久,北方大戰,哥哥莫名其妙又要帶兵出征,他走之前許諾等回來要陪我一起去郊外騎馬,等他有了軍功狩獵的時候一定帶我一起去見世面。 然后,就沒有了然后。哥哥回來只剩一具枯骨,一身戎裝草草下葬,終于歸于沉寂。 見慣了死亡,如今再想已經平靜了許多,只是心痛不減當年。 “子歌不能再喝了?!卑㈤熞恢卑察o地坐在我對面,這會伸手就要拿開我手上的酒杯。 “阿闊,你說哥哥去了哪兒呢?!彼麜粫裎乙粯右矔サ揭粋€陌生的世界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繼續活著,然后突然某一天再回來呢? 顯然阿闊沒有辦法理解我這話的意思,只當我是喝醉了,他站起身坐到我旁邊,輕柔地拍著我的背,慢慢地把酒杯從我手中掰出來,“子歌醉了,哥哥,會回來的,你睡一會兒好嗎,等醒來就知道哥哥去哪兒了?!?/br> 我對他一笑,一眨眼卻有兩行淚落下來,落在我的裙子上,像是一塊永遠也洗不掉的酒漬,“你是不是一直故意不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當作瘋子,是不是怕我不是那個我?” “什么?” “阿闊,我一個人活了兩個人的人生啊?!?/br> 他心疼地握緊我的手,“不,子歌,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不要把你的家族全數背負在自己身上,你哥哥見你如此也會心疼的?!?/br> 我捧著阿闊的臉,“我會陪你到最后,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有什么秘密?!蔽彝蝗痪托α?,好像是放下了一樁心頭大事,用袖子抹了抹臉,感覺好像輕松了許多、放下了許多、想通了許多,“我不在乎你瞞了我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