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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不知道說什么,他畢竟不是一個很開朗很主動的人,很多時候都是遲時雨說話,他聽著,現在遲時雨不說話了,他覺得有些奇怪,可是這種奇怪的沉默又讓他覺得格外窩心。電話的這頭是自己,那頭是他,即便是不說話,也不會掛斷。遲時雨能夠在一片寂靜之中聽到他的腳步聲。電梯門開,這個時間已經比較晚了,只是何之風沒有發現,又會看到他。其實他們遇到的次數不算多,數一數也不過是兩次,已經住在一棟樓里這么久,遇到也算是正常。陸青越。他手里提著東西,似乎是要去別人的家里,只是看到何之風,他又停下了。“我……”陸青越又頓住了,似乎不知道說什么。何之風慢慢地把手機從耳朵邊上拿下來,本來是不想在過年之前把事情說了的,不過既然遇到了……他一邊開口說話,一邊掐斷了電話。“正巧遇到,如果你不忙的話,我們能談一談嗎?”陸青越愣住了,他看著自己手上提著的一些文件之類的東西,還是答道:“可以?!?/br>樓下有咖啡廳,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關門,上次他跟沈閑就是在這里見面的,何之風也算是知道地方,熟門熟路。推門進去之后,頭頂上的風鈴旋轉了一下,發出輕靈的聲音,陸青越停住腳步抬頭看了一眼,何之風卻沒有在意,要了一個靠窗的隔間坐下來,點了一杯拿鐵,順手給陸青越點了清咖啡,陸青越落在何之風的后面,也坐了下來,將東西放在了外面。何之風將那張照片從錢包里拿出來,從桌上推給了陸青越,“這張照片,是我在拍攝的時候,一個節目組的人從問卷箱里拿出來給我的,我應該慶幸,有人沒有把這個問題公開來?!?/br>陸青越的眼神一下就凝住了,這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看清楚已經足夠了,只是他覺得自己聽不到何之風的話。他只是重新將那照片放在了桌面上,他看到的,只是何之風唇邊的冷笑,在他溫情脈脈地吻他的時候,他在冷笑。在他的眼底,這照片是如此丑陋,像是一條帶著傷疤的蟲子,照著自己以前的愚蠢。過了很久他才說話,“這能說明什么?”何之風知道陸青越心里不好受,事實上,要說對陸青越沒有愧疚那是假的,他也不想說得太多,畢竟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管好你的那只小貓。不要讓我暴露本性……”他端起了咖啡杯,咖啡混著牛奶,有一種絲綢的質感,入口滑潤,甜中帶著苦澀,“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br>“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只是沒有像現在一樣看得這么清晰?!标懬嘣秸f話的時候像是含著血,“最開始的時候,對于我的接近,你從來都是像照片上這種態度吧?嘲諷的、無所謂的、覺得惡心的……”后來是改變了的,只是已經結束了,在最不該結束的時候。這個被歌壇公認的最有才華的男人,就坐在自己的對面,以一種最痛苦的姿態。“過去的事情何必說那么多?不管是你欠我,還是我欠你,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跟你現在養的小貓算舊賬,只是現在,麻煩你轉告他一句話:我只想平平淡淡地過去,他如果想舊事重提,我也能舊事重提?!焙沃L的表情很冷,對于無關之人他一向是這個德行,“現在不是我逼他,而是他逼我,你應該慶幸的是——你養在溫室里的這朵花,終于要長成了,這很不容易不是嗎?”以前陸青越是看著何之風打壓沈閑的,那個時候沈閑是個新人,在公司里很受何之風的欺負,他就是見不得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更何況沈閑本來是個表里不一的人?陸青越那個時候就對何之風打壓新人有些不滿,只是礙于何之風的面子,不好說什么,私下里卻在跟沈閑接觸,其實何之風知道——現在的局面大多還是自己造成的,正是他打壓沈閑,讓沈閑有了接近陸青越的機會。只是他那個時候沒有想到,陸青越會這么輕而易舉地就站到了沈閑的那邊,在何之風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最該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不在他的身邊,站在了他最討厭的那個人身邊。潛規則哪里都有,何之風的唱片為什么會中途夭折,還不是因為公司老板的兒子想潛了他卻被他拒絕。只可惜,他本來以為還有陸青越可以給自己支持,然而沒有——陸青越現在誤會何之風對他一直是那種嘲諷和惡心的感情,何之風也不想解釋,他只是冷漠地說著:“不管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現在沈閑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很可能把你也拉下水,或許他可以cao控媒體,讓他們說是我勾引你,不過——我不會坐以待斃?!?/br>他的意思是,只要沈閑敢拉何之風下水,何之風就敢拉陸青越下水。陸青越卻直接站起來,拿起了那一張照片,想了想卻還是還給了何之風:“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是個多丑陋的人?!?/br>“……多謝夸獎?!?/br>他黑色的風衣衣角,直接掀翻了桌上的咖啡,濺落一桌,何之風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只是坐在位置上,甚至沒看離開的陸青越一眼。其實沒有想到,陸青越的反應這么激烈。他只是覺得沉重——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已經完全放下,他不會這么過激……原本輕松的心情忽然就有些沉重。站起來,走到柜臺那邊去結賬,卻被告知那桌的賬已經被結了,那一瞬間他覺得很諷刺,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覺得什么諷刺。也許是因為陸青越的紳士,永遠這樣紳士……他走出去,夜風冷徹,他摸著手機外殼,上了樓去,打開門,看到遲時雨坐在盤腿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聽到開門聲,他會頭看了何之風一眼,嘴里卻不咸不淡道:“剛才你遇到了誰?”他在電話里聽到了何之風說的話的一半,那個時候他腦子里什么想法都過了,甚至捏住電話就想沖下去,最后卻還是忍住,等著他上來。何之風脫下外套掛起來,換上拖鞋走到他的身邊來坐下,只是淡淡說道:“遇到陸青越了,跟他說說沈閑的事情?!?/br>“我以為你要跟他舊情復燃?!?/br>遲時雨怪聲怪氣地說著,還是那拈著酸的模樣,看得何之風發笑。他始終還是沒有說太多,只是那天晚上,他將他按進床里,從后面狠狠地進入,最后卻抱著他說:明天也在一起吧。這一年的最后一天的晚上,何之風和遲時雨什么也沒做,就站在玻璃后面,在零點的時候看著舊一年的焰火落下去,新一年的焰火升起來,站在窗前,從舊的一年,進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