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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 秦谷雨:“……你真是更厲害了?!?/br> 他抹了把汗,迅速安排了一番,帶著一眾人出了地牢,飛速奔向南門,趁著城破之前,將火光甩在了身后。 公孫瑜自知騎術不如熹微衛,也幫不上忙,便一直沒吭聲躲在后面,遠遠地看著顧淳。直到他們連夜趕上了車隊,一眾人慌慌張張地騰出了一輛馬車,給這倆傷患診治一番,才默契地退出來,把位置留給了公孫瑜。 顧淳還沒有醒。他身上搭著毯子,手是冰涼的,依然蹙著眉,像是有千萬重擔壓在心頭。公孫瑜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坐在他對面,看了好一會兒,覺得胸悶不已。 她把所有前因后果一串,加上今天的事情,才終于是摸清了顧淳的心思。 朝廷已被蛀蟲啃得千瘡百孔,他潛伏甚久,才堪堪把楊月拉下了臺,卻無法在短時間內重整河山。 割地必然不能答應,開頭便示弱,直接壓了士氣,又會寒了百姓的心。公孫瑜自己能想到的,顧淳不會不知——烏離是鐵了心要攻城,所以他才早早地把趙明愷送到了吳都,給自己剩下的,便是一個“守”字,守得住,自然最好。 可他把護衛百姓的任務交給了泰州,便相當于戰前斷了自己一條臂膀。汝南州人心不穩,是否和西戎有聯系還未查清楚,他也自不會寄希望于遙遠的南方援軍。 他啊……早就做好了守不住的準備,然后死于讓都城淪陷的罵名之中,用自己的回歸肅清朝政,留下一批真正的有識之士去往江南。 若是群雄割據,如前朝末年那般再次分裂,等到江山統一,恐怕還要打上幾十年??哨w明愷是皇子,他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在新一代朝臣的擁護下收拾西戎,再登帝位。這一切,不過是他顧淳篡權未遂,落得小人應有的結局罷了。 他想把自己炸成一朵煙花,殉了這個一直……不曾對得起他的國家。 馬車越行越緩,停在了路旁——到了修整的時候了。 公孫瑜抹了把臉,想下去透透氣,一掀簾子,卻看見幾個小孩正圍成一圈等著她。 “阿瑜姐,”歪猴本想往里瞅,但一看到公孫瑜臉上掛著淚,頓時磕巴起來,“他……殿下……怎么樣了?” “沒大事兒?!惫珜O瑜走到火堆旁,拿起酒壺搖了搖,灌了一口。 謝蘭正在給顧燁受傷的胳膊纏紗布,顧燁則是一副又不好意思、又心甘情愿的樣子。公孫瑜朝他們笑了笑,便提著酒壺又往前走了幾步。 歪猴還是有點不放心,他跟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殿……顧老師,有沒有把你怎么樣???” “你們顧老師沒把我怎么樣,”公孫瑜望著鄴都的方向,把剩下的酒灑在了地上,“他只不過想氣死我而已?!?/br> 酒入泥土,悵惘也留在了腳下。 大梁建國第一十八年,西戎王烏離帶兵攻破雁谷關,鄴都淪陷。大批百姓遷往荊淮、泰州。泰州聞堂陳兵在前,荊淮則有淮揚江為天塹,得以保存。西戎攻占中州,改國號為“熙”。 隨后,“起死回生”的趙明淳再度奇跡般地出現在吳都,建立與西戎抗衡的政權,史稱南梁。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又太激動在凌晨發了QAQ覺得到這里,這幾章,才有點寫出了我心里的男主嗚嗚嗚。 馬上開啟江南故事,感謝看到這里的每一個讀者,鞠躬! 瞅了瞅剛好15萬,雖然和很多大大比不值一提但真的是我寫過最長的故事了,后面還有很多,闊以求個愛的鼓勵評論么(乖巧) 第50章 江南 前人道“煙霏云斂,山川寂寥”皆為秋聲,江南的深秋不像北地一般狂風肆掠,但一層秋雨一層涼,再加上南梁如今的光景,總給人幾分嚴厲蕭索的感觸。 自顧淳一行人退至吳都已過數月,南梁朝廷頗有自知之明,一切從簡。謝家讓出一處府邸,修整一番,便成了“皇宮大殿”,改名為“臨安殿”。公孫瑜每每看到懸掛的牌匾,心里都不禁要感嘆一二——臨安臨安,臨時安定之所,倒像是一種無聲的抗爭和警醒。 她輕輕搖了搖頭,便匆匆往謝府而去。今日謝清老爺設宴,鄧、韋兩家都會派人應邀。公孫瑜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便聽見庭院里一陣談笑——客人們來的都早了些,已經三三兩兩地聊了起來。眾人見到公孫瑜,紛紛拱手相迎。她也作揖回禮——公孫家只剩了這一根獨苗,不論何時何地、何種宴席會談,她都是唯一人選。 朱雀符的回歸在江南引起一陣轟動,更別說這朱雀符后人與新帝關系匪淺。公孫瑜正式入仕,掛了個戶部的職位,但明眼人都清楚,她的實權遠不止表面這么簡單。南方重商,淮州以經商發家的家族更是多如牛毛,公孫彥還在的時候,朱雀符便有極大威信力。如今朱雀符與玄武符聯手,每日為此來到吳都的追隨者都不在少數。 謝蘭自然地坐在公孫瑜身旁,給她撐起場面來,手上倒著茶水,一張嘴也沒閑著。 “最左邊的那個絳紅衣裳的,就是韋家大公子,韋煜。他父親重病在臥,長子掌了實權?!敝x蘭示意公孫瑜看過去,“但這人我不喜歡,有點小家子氣。他們幾乎壟斷了茶葉買賣,每年賺的都不少,談生意還斤斤計較。他旁邊那個是二公子韋軒?!?/br> “中間的是我爹,還有大哥、二哥,你都見過了,我們家除了行醫,也做草藥生意,還有酒,畢竟酒有時候也是藥嘛?!敝x蘭接著說,“再往右就是鄧家人。鄧家絲綢做的大,那個是鄧瑛,大小姐。旁邊的鄧遠是老二?!?/br> 公孫瑜一一在心里記下——她此前已經問過,絲綢生意原本是公孫家獨大,可后來公孫彥忙于政事,又跟著趙粲去了北方,有本事的幾個兄弟也大多入仕為官,鄧家便后來居上了。 “其他人,有的是小富商,有的是想要進官場的讀書人?!敝x蘭又指了幾個有些來頭的,突然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驚道,“我爹還請了喬旬?” 喬恒是南遷眾臣之一,可謝蘭沒想到他那不著調的兒子也跟了過來,還入鄉隨俗,竟已經開始和南方的商賈稱兄道弟了。 公孫瑜笑了笑:“他其實有兩把刷子,多認識點人是好事兒?!?/br> 謝蘭撇撇嘴,把她沒講完的話補上:“然后幫你的陛下打點江山,是吧?他也是夠慘的……” “哪有,”公孫瑜輕輕撞了她一下,笑道,“他剛來南方的時候我們就說清楚了,只當合伙人?!?/br> 人差不多到齊,謝清便簡單地敬酒致了辭,大都是希望江南士族同心協力,互相扶持,忠于朝廷這些話。公孫瑜明白,讓這些以利為先的商人毀家紓難都是無稽之談。他們把謝清高高捧上天也不過是表面客套,這宴會只是讓大家臉熟,日后如何經營,還得仔細考慮。 謝家、鄧家居于淮州,而韋家在荊州。宴罷,謝清便派人帶著韋煜一行四處觀賞,也算盡了地主之誼。他自己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