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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面包撕成碎屑,往它們擲去,一堆鳥兒紛紛飛上前來搶吃,那模樣讓葉潼想起超級市場大特價的歐巴桑兵團,不自覺爆笑起來??桃獍衙姘纪煌较騺G,看鳥兒騰撲得辛苦,他就笑得更樂。「嗯?!箍茨敲佳蹚澋脴O詭異的,艾歷覺得葉潼腦里一定不是甚麼美好的想像,但他就是喜歡這樣豐富靈動的表情,像自己這樣的木頭,是怎麼也學不來的。「怎麼盯著我?」感受到他的注視,葉潼有點窘困。「沒,只是覺得你表情很多?!拱瑲v如實答道,「我家人都很嚴肅,就連笑容都很少?!?/br>「你該不會是甚麼貴族的兒子吧……」葉潼挑起眉,這些日子來的相處,感覺艾歷不止是傳統的德國人,還受過非常嚴謹的家教。他的寡言不是故意裝酷或冷漠,而是真的不擅表達自己的心情,習慣把所有情緒內斂起來,久而久之就變得不動聲色。所以,在人情世故上才總被評為遲鈍呆愣。「也不全然是……」艾歷沈思了一會,「祖先里好像曾經有貴族的血統,可是到納粹時就已經刪除爵位了。我爺爺是參加過二戰的司令官,戰爭結束後雖然當成戰犯處決了,但希特勒賞賜過他的財富都給保留下來,加上我們有家族生意,所以比一般家庭較多規矩?!?/br>首次聽本人提給家世背景,葉潼知道那是艾歷信任自己的證明。作為東方人,二戰甚麼的對他來說就只是歷史書上幾行文字,感覺遙不可及,但對德國人卻是另一回事。許多親身經歷過二次大戰的老一輩現在還存活著,對於戰爭歷歷在目,大部份國民對納粹的作為深痛惡絕,引為國恥,但也有納粹時得益的一群,至今依然狂熱吹捧軍國主義,懷念希特勒的英明領導,這股力量在冷戰過後更是蠢蠢欲動,在內閣里獨據一方。葉潼念過歐洲政治史,所以艾歷這麼一提,他就理解了別人所謂的來頭不少,在納粹時立過戰績,還有家族事業的,恐怕是和政府有深厚歷史淵源吧?在德國有AlteReiche(舊富)和NeueReiche(新富)的說法,前者指的是家世雄厚,世族或皇族遺留下來的真正富戶,他們輕易一個決定就足以動蕩國家經濟,但作風內斂隱密,鮮少在人前暴露身分;後者則是指戰後冒起的暴發戶,也是現代較受矚目的那些豪門鉅富,他們出身平民,靠自己一手一腳創業起家,因為文化教育水平較低,暴富後就變得囂張,喜歡炫耀自己的財力。葉潼看著這個傻愣愣的家伙,如果艾歷真是來頭不少,那他絕對是屬於AlteReiche的一群了。「那你去當兵……也是因為你爺爺的關系嗎?」葉潼對他的家世不算很好奇,更在意的反而是艾歷本人。「嗯,父親也參加過希特勒青年團?!拱瑲v頷首,「同輩的男丁都最少得接受一年軍訓,長輩認為那是一種心性的磨練?!?/br>「確實是……」葉潼應道,「但德國不是被解除武裝了嗎?你是到哪里去當兵呢?」「英國軍部那邊有父親的朋友?!拱瑲v淡淡的道,這其實是不想多提的,但因為是潼,他才會盡量回答,「我待在陸戰部隊一年,最後的任務是到伊拉克支援,因為受了重傷,被送軍醫後父親就讓我強制退役了?!怪崛胄心L貎旱氖?,他都有跟潼講過。「你父親一定很疼你?!谷~潼嘆一聲,雙手靠後托著頭,享受和暖陽光的洗禮,「我比你簡單多了,念書、進大學,因為別人介紹就去打模特兒的工,畢業後懶得找工作,加上小金不停勸說,就開始全職做模特兒,直到現在?!谷绻麖募媛氂嬈鸬脑?,他入行也有三年多了,就同輩的人來說,攀得算是快的。「可是潼一直很努力工作?!拱瑲v轉過頭,看那躺得毫無儀態的人,「你一旦決定了做某些事,就會全力以赴?!?/br>「這個當然?!贡贿@麼正面贊美,連葉潼也覺得不好意思,艾歷這種不為意的直球總是把他打得手足無措的,他踹了踹艾歷的腳,「別夸我,我鼻子會伸長的?!?/br>「為甚麼會伸長?」「………」他錯了,他不該和艾歷談幽默的。這五天共處的歡樂時光很快就過去,使得葉潼有點不舍。他很少對某個地方產生過份的留戀,但待在艾歷身邊實在太舒服,讓他首次有了想停留在這里的感覺。如果是一般的對象,他或者真的會主動追求對方,但艾歷在感情方面的認真和單純,卻讓葉潼自覺碰不起,而且這些天的相處,他有九成肯定艾歷是直的,對男人完全沒有半點興趣。這認知讓他更沮喪,但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幸好他和艾歷還沒有開始,還有馀裕扼殺這棵初露的小苗。旅程最後一天,艾歷用那臺半舊不新的賓士把他載回機場,他沒甚麼購物癮,行李箱和來時一樣重,但艾歷還是主動幫他提了,送到柜臺寄存,他們今天比平常還要少話說,葉潼突然有點臨別依依的感覺,但又想是否自己一廂情愿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艾歷指著一邊的快餐店問,他們怕路上堵車所以預早了時間,離登機還有兩小時。「不了…」葉潼摸摸自己脹滿的肚皮,他覺得自己腰圍應該有胖了一寸,「早餐吃太飽?!挂驗槭亲钺嵋惶斐园瑲v的愛心早餐,他今天塞了七塊松餅下肚,現在胃還是哽著難受的。艾歷點點頭,就沈默下去,他們站在偌大的離境大堂處,顯得有點突禿。但這相對無語的氛圍卻是彼此都不敢打破的,葉潼很想說些甚麼,卻怕泄露了自己的心情,艾歷也不曉得甚麼心思,一直看著葉潼低垂的頭,悶聲不響的。「那……」正想開口說些話,葉潼的手機就傳來了聲響。他皺著眉,心想若是小金或薩萊曼的話就把他給切掉,但來電的卻是個不明的本地號碼。他疑惑的接聽了,電話那端傳來和自己身處同樣的航班廣播。「Hallo?」「潼!是我?!故煜さ哪新晜鱽?,但背景的噪音怎聽也是和自己同在一處的,葉潼呆了半晌,才回問,「薩萊曼?……你在哪里?」「這邊這邊,轉到你背後三點鐘方向?!怪澳遣挥淇斓膶φ労孟癫辉霈F那樣,薩萊曼語帶神秘,「看過來、沒錯沒錯!看到我嗎?」葉潼順著指示張望,只見一個戴著白色口罩、黑色墨鏡,再一頂鴨舌帽的高個子男人正對著自己揮手,他嘴角一陣抽搐……裝扮成這樣,還真的很難看到。和葉潼及艾歷不一樣,薩萊曼的確是讓狗仔隊追蹤的體質,也很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打扮成這樣也是沒法的。但他現在倒像是萬分可疑的危險人物,當他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