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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騖了,也讓他知道我只心系他一人?!边^了一會兒,傅云蔚袖著手,悠悠地自嘲:“命不由已其實也由已,關鍵看人能不能放得下諸如名教道德禮法倫常乃至權勢財帛子女這些束縛人的外物,我在別人眼里,早已是罪人妖孽之流,但我不管,我只為我的心?!?/br>“云蔚,如今你竟比我還要放誕了?!迸嵴鸩挥傻眯@,他雖也出身佛門,但當年的率性不羈毀僧謗道不知讓多少人側目,想不到昔日乖巧的師弟今日竟比他還離經叛道。“想不到吧?!备翟莆滴⑽⒁恍Γ骸安贿^,雖是遂了我的心,還是有些傷陰鷙,現在我刻意隱晦,外臣是沒什么議論了,可后宮還是怨言甚多,說不定現就有人咒我死呢?!?/br>“未必,你不是也做了些事嗎?”關于這位小師弟如何放下“外物”的,裴震這些天也漸漸了解了一些,不久前就有一個宮妃與宗室子弟私通,走了風聲,朱瞻基全付心思都放在傅云蔚身上,無暇顧及這類事,加上傅云蔚又大吹枕頭風為其開脫,因此只把那子弟流放了事,并未深究。師弟這樣做無非是要求得自己心安,但如此縱容宮人穢亂宮廷,卻不是長久之策。想到此,裴震打定主意,該勸勸師弟稍稍委屈一下自己了,否則,更有損德行。“他是皇帝,沒有法子呀?!备翟莆祪墒种羯铣剡厵跅U,看了一眼裴震笑道:“我知道你想勸我什么話,小福子也說過好幾次了,也罷,我讓一讓,大家都好?!?/br>“就是這樣,云蔚,雖說也有些委屈你,但總比有人心懷不忿背地里咒你害你要好?!?/br>“師兄?!备翟莆到辛艘宦?,鼻頭有些發酸,回想自己三十來年的人生,雖然坎坷,其實也極幸運。當年是他負了師兄,可師兄沒有一句怨言,就是這樣的惦著他為他著想;朱楓的愛情曾讓他度過了一生中最快樂無憂的日子,至今他都深信朱楓的在天之靈會護佑他;朱瞻基這小鬼雖然小了點,可仍會讓他感覺幸??鞓?。人生如斯,還有什么怨尤?裴震見傅云蔚抬著臉用一種泫然欲泣的表情看他,也禁不住心頭泛酸,他這師弟從小就招人疼,長大了把這本事練得更出色了,有誰會舍得他難過哭泣?忙走過去拍拍傅云蔚肩膀道:“世間無奈事多,年輕時氣盛,總也不信,現在才知道確是如此,云蔚,不管怎樣,師兄都是你的依靠,其它的,別想那么多,聽到沒?!?/br>“聽到了?!备翟莆挡[起眼嘻嘻一笑,重又開心起來。拉著裴震在絲絲碧柳下悠閑晃著。晴空下鳥兒啁啾,春風拂面,空氣中滿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想自己人生中曾有多少次與喜歡的人攜手賞玩春花秋月,然而,當年與朱楓或朱高熾把臂同游時,又哪里想到日后與自己攜手一生的人會是朱瞻基,今日是與久別的師兄攜手同游,那到明年春光爛漫時,又有誰會與他攜手?“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人生的無常與無奈好象隨處可見呢,所以,就應該“有花堪折直須折”,這樣到死時才無憾。傅云蔚臉帶著笑如是想著,忽然又想到若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朱瞻基知道他竟然在想明年會與誰攜手賞春的問題,可能會氣死罷。這人自從走后,就每天一長信,先是報備他每日如何地相思又如何地愛他,夾雜其中的rou麻言詞足以讓那些青樓女子臉紅心跳,接下來叮囑飲食起居和安全,最后是許諾回來后會如何疼他,滿滿幾大張,讓人不免奇怪他如何有空閑寫那么多字,想到此,傅云蔚又忍不住微笑,都說相思苦,他卻覺得,相思也甜。吃過午飯,剛想要睡一會,卻有人求見,原來是禮部侍郎岳斌來,送上了一班小戲,說是給傅公子解悶,又說內中有京城新起的名角章玉春,生旦凈末樣樣來得,也請傅公子賞鑒賞鑒。“唔,難得他有這份心,班子先留下,等皇上回來再遣了也好?!甭犨^小福子的稟報,傅云蔚略一沉吟便決定留下這突如其來的戲班子。“云少爺,這樣不好吧,聽幾場戲也就算了,留下戲班,萬一……”小福子卻覺得不妥,開口勸道。“有什么要緊,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不該來的任你千呼萬喚也不來?!?/br>傅云蔚也知這岳斌來得突兀。他向來厭惡俗世的虛偽往來,更厭官場及宮廷的巴結逢迎,也不想讓自己暴露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是以從不與外臣往來交接,而岳斌據說是個清官,又有忠直敢諫之名,這樣的人忽然巴巴送了一班小戲來給他這個尚是廷臣們傳言中的狐貍精,顯然有問題。“誰說躲不過去的,你——?!毙「W蛹逼饋?,云少爺怎么這般消極。“唉,你想,若這戲班是太后賜的,我受還是不受?早晚都要來的”傅云蔚笑瞇瞇打斷他:“既來之則安之,這些天大家辛苦了,明天都來看戲?!?/br>第二天,寬敞的庭院前方搭了個小戲臺,臺上,章玉春正扮了旦角唱中“聽琴”這一折,端的是風姿美艷,既羞且嬌,把崔鶯鶯少女懷春的情態演得惟妙惟肖。傅云蔚與裴震并肩坐在專為他搭的包廂內看得興致高昂,搞不懂一個男孩子,演起女人來,竟比真女人還吸引男人。“就因為他是男人,知道男人喜的哪一套,所以才會讓男人動心嘛?!绷硪贿叺男「W娱_始買弄他近來習字看書所得。“他讓你動心了嗎?”傅云蔚馬上嘻笑道。“你——你這個……”小福子用手指著他,渾身哆嗦,他這個主子,不管到多大年紀,都那么惡劣,無事就以捉弄他為樂,他氣得說不出話,只好第N次地無語向蒼天:天哪,求你讓皇帝老爺快快回來,狠狠地管管他,治治他。“唉,看看,你果然動心了,但是也用不著如此激動啊,要不這樣,呆會小章下了戲,我讓他陪你走走?”傅云蔚壞心眼地繼續氣他,心里樂得不行。“云蔚,別鬧了?!迸嵴鹧垡娦「W右桓本鸵獨饨^身亡的樣子,忙制止傅云蔚的胡說八道,令他專心看戲。臺上的章玉春自然不知這幾人在說什么,只道他們是在議論自己演得如何,于是一個眼風被拋到當中坐的傅公子臉上,傅云蔚剛坐好,恰好接收,四目相對,傅云蔚鳳目一瞇,紅唇一彎,令臺上的紅角小小地走了個神。“謝公子賞?!毕铝藨?,章玉春伏地叩謝傅云蔚的賞賜,謝了妝的少年看去清爽俊美,靦腆羞澀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傅云蔚笑瞇瞇一把攙起,拉他到身旁坐下,問他家鄉年紀識不識字等話,待聽到他是從河南逃荒來京且父母雙亡,便目注裴震道:“跟我一樣呢?!?/br>“大凡這行業,出身都苦?!迸嵴鹂戳丝凑掠翊?,章玉春一觸到他的目光,大眼睛忽閃一下便垂下去,抿嘴一笑,頰邊酒渦便淺淺地現了出來,裴震心中一動,忽然憶起當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