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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直笑到淚花閃閃,好有趣的小鬼,這一生從來沒有笑得這樣痛快,這樣酣暢淋漓,好不容易,他直起腰來,擦擦眼角滲出的淚花,很正經地咳了一聲,把兩手放在臉臭臭的小鬼肩上,嘴巴湊近他耳邊。“小鬼,你這樣當街調戲一個男人是要有本錢的,你下邊長好了沒有啊,現在就來說這樣的話太早了吧,而且,你記著,我只做正牌的,唯一的,可不當男寵哦?!?/br>放開小鬼的肩,如他所料,小鬼的臉由白變青再變紅,象開了染色鋪子。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傅云蔚轉身離開變色龍小鬼,踏著無比輕快的步伐,尋小福子去了。“喂,你站住?!币荒樇t通通的小鬼不甘心地追了上來,傅云蔚應聲回頭,媚媚一笑:“對了,小鬼,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有主了,恐怕下輩子也輪不到你喲,哈哈哈?!?/br>“可惡,你現在得意吧,將來你就知道我的手段了,你一定會是我的?!笔O碌男」碚驹诮中?,一雙龍目里火焰沖天,直盯著遠去的修長身影,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發下了一個一生的誓言。傅云蔚微仰著頭,眼瞇瞇,嘴彎彎,毫不在意路人們的驚艷。好象自從爹娘死后,自己就沒有象這樣真正徹底地放松放肆了,滿腹的愁緒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沒想到此次回京師,竟會遇到這么有趣的小鬼,不過,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鬼正經起來還蠻象那么回事,看著自己的那種眼光還真的有點讓人不能不在意呢。但,小鬼就是小鬼,那么有趣,讓人忍不住就想逗他,甚至不介意他的調戲之語。此時的傅云蔚并不知道,再一笑,已傾了國。小福子拿著一大包采購的東西,看著他主子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云少爺這樣笑,該不會是算計著要害誰了吧,天吶,不會是他吧?“你那么看我干嘛,我現在沒時間算計你,快走路?!背怂l呆,傅云蔚給了他一爆鑿,收聽了小福子的慘叫后,又得意一笑,大步往前走。大年初一,下了點小雪,輕輕的雪只在地上零星地鋪了幾片。一大早,周宣又萬分無奈地放開了懷中的狐貍精,身為錦衣衛指揮使,首要任務就是護衛皇上的安全,今天皇上祭天,他更得早去。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后,俯下頭,在那花瓣般的紅唇上輕輕吻著,不想,眼前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傅云蔚睜開了眼睛。“把你吵醒了?!敝苄挥X加深了吻,好甜,怎么也親不夠。“呼?!备翟莆滴⑽⒋?,伸手拉了下周宣的大手,抬臉說道:“小心點啊?!?/br>“那是自然,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今天皇上可是有賞賜,而且我也有東西給你,等我回來,嗯?!敝苄簧岬乜绯鲩T,一再地回頭,仿佛要把他的寶貝刻在心里。“你今天還能回來嗎?”傅云蔚支起身,看著周宣走出的那扇門,淚水岑岑而下。對不起,對不起,我只能那樣做了。院外,馬童牽過周宣的坐騎,周宣上了馬,覺得有些怪,這馬蹄子亂踏,煩躁不堪,好象不象往日溫順了。一個時辰后,周府總管王成林得到報告,周宣出事了。周宣如往常般率領錦衣衛經平安街向大內進發,薄霧輕雪使這新年的第一個清晨有一種夢幻般的氣息,他是武官出身,從來沒什么詩情畫意,今晨卻覺得胸臆間升起了一種莫名的豪氣,正感動間,兩條野狗從街旁的小巷里竄出,爭搶著它們新年的第一根rou骨頭,周宣的近身護衛上前想趕開那兩條狗,誰想變生肘腋間,周宣的坐騎突然長嘯一聲人立起來,發瘋了一般向前沖去,眾人大驚,前面不遠處便是皇宮大內,這可如何是好,馬上的周宣頭暈目眩,汗出如漿,連日里沉湎酒色,加之那春藥的戕害,如何有力氣制住這匹驚馬,只能緊抓韁繩,緊貼在馬背上以免被甩出去,于是這匹馬直直沖向了正前方尚未開啟的皇宮大門,重重撞上去,巨大的慣性使周宣如炮彈般竄出,貼上了厚重的大門,馬死,人亡。周府一片混亂。周宣的尸體已被抬回,王成林驚恐萬端,擔心皇上是否會降罪周家,必竟,無論何種事由,打擾皇上祭天,都是大罪。他手足無措地指揮下人給主子清洗,著裝,預備棺槨,周宣老家在河北,并無親人在京,是以還要安排送靈柩回鄉的事宜。等到忙亂完畢,他才想起尚在新房中的那主仆二人。“傅公子,傅公子?!睙o人應聲,打開房門,才發現這里早已人去屋空,芳蹤杳然,桌上是一疊銀票,一束青絲,鳳冠和吉服擺在青絲兩側,難道傅公子是要將這青絲與鳳冠放到棺中嗎?王成林拿著銀票和頭發呆呆站在房中,腦中一片混亂,竟想不起要人去追。“云少爺,我們真的要去瓊州府嗎?”普渡寺外,溪邊石上,小福子勉強將傅云蔚已僅及肩的秀頭梳成了一個髻,戴上斗笠,遮住了一張芙蓉面。“當然,如果還呆在京城,我大概會瘋了?!备翟莆底叩较?,撈起一片冰渣,看著它在掌中融掉:“我想見他,想在他身邊,那怕是與他一起服刑?!?/br>古道漫漫,小雪輕揚,兩匹瘦馬并轡而行,冷冷的蕭瑟西風,更攪動離人的愁腸。“福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br>“不會不會,云少爺,不這么做的話不行啊?!毙「W蛹t了眼圈,拼命表白,對云少爺所做的任何事他都不會有異議。雖然昨天云少爺讓他偷偷將“醉神仙”放進馬料中時他還怕得要死。“謝謝你,福子?!备翟莆甸]了閉干澀的眼,現在已沒有淚了,周宣,不要怨我,我已為你削發,斷發如斷頭,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路邊酒肆,粗茶劣酒,酒入愁腸,又化做了相思淚,愁上加愁,沒個止境。“真是怠慢了兩位,小店實在沒什么好菜……?!崩系曛鲗⒁坏ou放在桌上,本以為在這大正月里沒人出門,誰想今天居然來了客人,年紀輕輕的兩個小哥,在這樣的天,這樣的時節出門,真是可憐見的。“沒什么啦,你老人家歇著吧?!毙「W哟筮诌值財[擺手,然后便豪爽地端起酒碗,咕咚一大口。“啊……?!毙「W右宦晳K叫,張嘴皺眉作東施捧心狀,這是什么酒啊。“慢些喝,這不是我們慣常喝的米酒,是燒酒,又辣又嗆?!备翟莆得蛄艘豢诰?,先讓它在口內流轉,再慢慢咽下,一路辣下去,真是痛快。小福子可不敢再喝了,抓起饅頭,就著牛rou,開始狼吞虎咽。吃飽喝足,小福子兩手握了茶杯感嘆:“好冷啊?!?/br>吃東西時還不覺怎樣,這樣干坐著,那寒意就上來了,冰冷刺骨。“我們越往南走,天就越曖,而瓊州府是最暖的地方,據說,那里四季如春,不管何時,都可以耕種和收獲,到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