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陪著自己,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也是第一個不經過深思熟慮所做的決定。在他意識到自己是不死之身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將納撒內爾也變成這樣。“一起回家”的那句輕聲呢喃時?;厥幵诳ㄋ範柖?,他不記得自己是何時聽到的,因為那時的自己似乎毫無意識,但那句話一直縈繞在心間久久沒有散去。他決定帶納撒內爾回到英格蘭,即使他對耶路撒冷有諸多不舍。一一九二年春天,國王理查從阿卡上船回到英格蘭??ㄋ範栆苍谄渲?,他看到許多基督徒流著淚,望著耶路撒冷的方向,懊悔地大聲祈禱著期望以后能再回到這里。他不能理解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感,當他聽著那些禱詞,那一聲聲虔誠的呼喚,總能回想起和父親見過的那個主教,他用肥厚的嘴唇說著同樣的話語,然后將刀子□□父親的身體,奪走他的生命。當卡斯爾終于回到歐洲的土地后,他將納撒內爾安頓好,就開始著手調查自己的身體,他試圖找出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一個月后,在他狩獵完畢回到住處的時候,驚訝地發現納撒內爾的棺材前站著一名黑衣人。他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來。窗戶打開著,微風吹起那人的衣角,皎潔的月光像一層白色的霜落了滿身。卡斯爾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黑衣人彎下腰,撫摸著棺材里納撒內爾的蒼白的臉頰,“他可真美,卡斯爾?!?/br>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別碰他?!?/br>“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他。我們有七年沒見了吧?!焙谝氯苏f著摘下了兜帽,露出了同他一樣的黑色頭發,只不過他的頭發比卡斯爾要短,胡亂扎了個馬尾,看上去干練簡潔。不速之客有著蜜糖顏色的眼睛,這雙眼睛正緊盯著他。這讓卡斯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一定見過他,但回憶不起來在哪里。“一一八五年。耶路撒冷。麻風國王?!钡姨乩锵Pα似饋?,從卡斯爾的表情他知道對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是誰。“你是——那時在國王身邊的暗衛!”卡斯爾倒吸了口冷氣,雖然他當年未見對方的全貌,但是過了七年,狄特里??瓷先ミ€是那樣年輕,似乎沒有什么改變。“是的,我在國王身邊陪了他二十四年,從他出生到死亡?!钡姨乩锵3吡诉^來,伸出一只手撫摸卡斯爾的眉毛,“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比如你如何死而復生,又為何會對鮮血產生饑渴?!?/br>“你難道對自己的身體不好奇嗎?”狄特里希進一步說道,他喜歡欣賞對方臉上恐懼的神情,“你對不老不死的生物沒有一絲好奇嗎?”眼前的狄特里希充滿活力,他的皮膚好像是用象牙雕刻出來的精美飾品,幾乎細致到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一雙薄而鋒利的嘴唇像是沾染著最紅的漿果汁,他張開嘴露出潔白的尖牙,徑直朝卡斯爾的脖子咬了下去!卡斯爾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按倒在墻上。但對方只是咬破了他的皮膚,并沒有吸血。狄特里希擦了擦唇角,咧開嘴露出一個微笑:“你的血真苦,年輕人?!?/br>卡斯爾迷茫地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血,舔了舔手指,“并不苦?!?/br>他不知道狄特里希為什么會這么說,他對這個世界并不了解。然后他聽到狄特里希的聲音像是審判者一樣——“你像個最低等的生物在這個世界里活著,僅憑自己的本能,仿佛野獸。你想一直這樣下去嗎?”他抓起納撒內爾的頭發,像提起一只小兔子,而金發男孩毫無知覺——他已經永遠沉睡了,“你也保護不了他?!?/br>一把長劍橫在了狄特里希面前。他毫不吃驚,但隨后松開了抓著納撒內爾的手。“你打算怎么辦?一輩子躲躲藏藏,像老鼠一樣活著嗎?”狄特里希說著,余光掃了一樣躺在棺材里的金發男孩,“你又打算拿他怎么辦?”卡斯爾慢慢收回了劍。狄特里希知道他的內心在掙扎。“讓我來告訴你更多的事?!?/br>“你到底是誰,又為什么幫我?”“我是——”狄特里希微笑起來,瞇起蜜糖色的眼睛,“一個生命長到難以打發的人?!?/br>***狄特里希從深夜一直待到黎明,在他的指導下,卡斯爾賦予了納撒內爾血契。“如果你那么在乎他,就給他‘血契’?!钡姨乩锵_@樣勸說他。卡斯爾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的提議。他將自己的血滴到納撒內爾的額頭上,血液自動形成了一個十字。“我,卡斯爾斯特林,愿與被我所轉化的納撒內爾——”然后他停頓了一下,說道,“納撒內爾斯特林締結血契,我們將彼此的生命締結于此,該隱作證,血契可成?!?/br>儀式結束,卡斯爾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納撒內爾,輕輕湊到他耳邊說道:“從今以后,你就叫納撒內爾斯特林?!?/br>當一縷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時,狄特里希下意識地用兜帽遮住了臉,而卡斯爾則將自己完全暴露在陽光下,絲毫沒有被灼燒的顧慮。“你身體里存在的真是少見的亡靈?!钡姨乩锵3堕_卡斯爾的衣領,露出那個奇怪的形狀,“它令你不畏懼陽光,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br>我知道它的代價是什么。我閉上眼,試圖回想起我與卡斯爾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的面容在我腦中揮之不去。他強大又獨當一面,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我擔心。而他現在坐在狄特里希面前,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看著面前古老的吸血鬼。他才剛剛來到血族的世界,沒有人告訴他應該怎樣適應,他該做些什么以融入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人給予他幫助,而他要保護的人——納撒內爾,此刻正躺在棺材里沉睡。我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擁抱他,他看上去太憔悴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卡斯爾。一種復雜的心情涌上心頭,我多么想沖上去親吻他,安慰他,告訴他以后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的納撒內爾會回來,會保護他,而不是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我該走了?!钡姨乩锵@o了斗篷,“希望以后還能見面?!?/br>卡斯爾點點頭,看著對方像一縷黑煙般離開了自己的住處。然后他輕聲拉開棺材,躺了進去,一抹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像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