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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拒絕誘|惑和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彼牍蛑?,長長的發絲垂落在地上,清澈透明的灰眼睛看著我,“你和我有‘血契’,所以會對我的血有異常的渴|求,這很正常。但是我的血對你來說是一種危險的誘惑,一旦你的理智因為我的血而崩潰,后果將不堪設想?!?/br>雖然他沒有說明那可怕的后果是什么,但我可以從他的神情得知,那絕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F在的他看上去那么柔和,漸漸和我記憶深處某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重疊起來。我搖搖頭,想驅散走不斷重現的幻覺??墒浅俗屛业念^越來越疼以外,似乎沒有任何作用。“納撒內爾?!笨ㄋ範栒f,握緊了我的手。吸血鬼是沒有體溫的,但在那一瞬間,我卻感到了從他手心傳來的溫度,“希望你能記住我的話。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br>我的頭昏昏沉沉,很快便落入修普諾斯的懷抱之中。閉上眼的時候,我看到了尤金的墓碑,他墓前我剛剛放下的紅玫瑰;躺在棺材里永遠死去的他;還有卡斯爾看著我的眼神,悲傷又期待……我究竟遺忘了什么,又該想起什么,這些對我來說重要嗎?我的父母去世很早,尤金的死亡,讓我手中猶如蛛絲一般的與世界的聯系徹底斷開,我已經被鋪天蓋地的孤獨吞沒進了無邊的黑暗中。是的,我害怕了。這種恐懼甚至會讓我在夢里顫抖。七年前,在尤金的尖牙刺入我脖子的瞬間,我就怕得要死。不是害怕不能再作為人類存在下去,而是這種永無止境的生命,沒有其他人的陪伴。我怕極了這受詛咒的孤獨。我把尤金當做了救命的稻草,不管我對于他是怎樣的感情,我只能靠他來擺脫這孤獨。多么愚蠢又多么可悲。可是卡斯爾偏偏在這時候抓住了我的手,就在我即將徹底與這個世界失去聯系的時候。他的手那樣溫暖,讓我忍不住去觸摸??墒俏覍λ母星?,會不會也像對尤金那樣,只是一場荒謬的誤會?因為我面臨的情況更復雜,我和他之間,還有一種叫“血契”的紐帶……“睡吧,納撒內爾?!笨ㄋ範柕氖直蹟堖^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安慰道,“時間還長,要做的事還很多?!?/br>我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終于像一個久未歸家的旅人一樣睡著了。☆、Chapter9作者有話要說:我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但是沒有做夢。作為一個吸血鬼,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樣踏實了。不會被噩夢所驚醒,是因為夢里的一切都成了現實。我睜開眼,屋里一片黑暗,我的身體周圍一片柔軟,這使我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不是卡斯爾的肩膀上或者地下室那口漆黑寒冷的棺材里。我試著坐起身,松軟的床墊卻突然下陷了一塊,手下一滑,我重新倒回了床里,同時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卡斯爾一只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就抓著我的,他只松松垮垮地穿了一件睡袍,銀白色的長發散落在身邊,好整以暇地側躺著看著我。“早安,納撒內爾?!彼砷_了我的手,將手埋進頭發里隨意地梳理了幾下,起身離開床走到桌邊,從一個黑色瓶子中倒出了一些紅色液體,回來遞給我,“喝嗎?”我伸出手接過杯子,濃稠的血液使我喉嚨發干,我輕輕晃動著杯子,在即將一飲而盡的時候卻又放下了。我死死盯著杯中的液體,想到昨天尷尬的舉動,猶豫不決。卡斯爾在我身邊坐下,手里同樣拿著一杯鮮血,他像是看透我心事一般揶揄道:“你在害怕什么,我的血?”是的,我想承認,你的血對我來說是無與倫比的誘惑,當我沉迷其中時,世上任何事情都變得不那么重要,我只想要你的血……我緊緊抓著杯子,鮮血特有的甜膩香味刺激著我敏感的嗅覺,我不動聲色地吞咽了一口。就是這個細小的動作引起了他的注意,卡斯爾將自己手中血一飲而盡,然后一只手攬過我的肩膀,像安撫小孩一樣在我耳邊低語:“這是昨天倫敦某個倒霉鬼的,你不必介意?!?/br>他知道我在忌憚些什么。我只好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一般扭過頭將手里的液體一口氣喝干。血液并不冰冷,沿著喉管一路向下的時候甚至有些溫暖。一股暖流從胃部開始彌漫漸漸舒緩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用舌頭舔干凈了嘴邊殘留的血。我想再要一杯。卡斯爾已經離開我身邊,像一尊雕塑般站在暗紅色落地窗簾前。我爬下床,準備自己弄一杯,而他卻在此刻突然拉開了窗簾。窗外是倫敦少有的陽光,借著白雪的反射一下子全都涌了進來。我嚇了一跳,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被這突如其來的光刺得生疼,瞇著眼適應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卡斯爾修長的身體沐浴在陽光里,銀白色的長發垂在腰后,頭發邊緣因為光線的渲染看上去就像在發光……一名瀆神者在假扮神明。我在心里想到了一個比喻。因為太久沒有見過光,我不知不覺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七年來,我第一次把自己和光明擺放得如此接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再次觸摸到它。蒼白的陽光灼燒得我眼睛生疼,可我居然舍不得移開視線。過了一會兒,我在空氣里聞到了什么東西燒焦的味道——那是我的頭發。金色的發梢開始慢慢變黑,幾縷白煙從上面飄出來,橘色的小火星忽明忽暗。我用手指搓滅了蠢蠢欲動的火苗,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變黑了。更多的白煙從我皮膚上冒出來,等我回過神來,頭發上重新燃起的火苗已經完全把我的發梢燒沒了。“見鬼!”我像一只老鼠一樣迅速逃到了房間沒有光的角落里,狼狽地撲滅火苗,而卡斯爾還是站在那里,一動沒動。我忍不住朝他喊道:“你瘋了!你會被燒焦的!”像是要證明給我看,卡斯爾歪了歪頭,將手伸向陽光照進來的方向,像游吟詩人一般優雅,并且用那種姿勢維持了很長時間。可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他沒有像我一樣被燒焦,他就像……像一個普通人類,可以在陽光下自由行走。他轉過身向我走來,然后在距離我幾步開外的方寸光明下站住,蹲下身體撫摸我的頭。“這么好看的頭發,燒壞了真可惜?!睋嵩谖翌^上的那只手,有一股陽光的味道,那是我許久沒有聞過的。他身上有太多我所未有的事物。同時這畫面又很奇特,我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他留在陽光在這屋子最后的領地里。我忍不住將顫抖著的雙手又一次伸了出去。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灼燒著我的皮膚,但我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陽光落在我身上的樣子。我的手比在黑夜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