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說的是。阿誠，阿香煮了些西米，你去盛兩碗給大姐和阿薇?！彼挚聪蚨∞?，“你方才沒吃幾口，牛奶煮的西米，你多少喝些?！?/br>
    “好?！倍∞笨闯雒鳂鞘怯性捄退f，她在沙發上坐下，等著明樓開口。

    果不其然，明樓希望明鏡將明臺的“骨灰”送回蘇州老家。

    明鏡不情愿用“骨灰”“故去”這樣不吉利的詞，可為了家里人安全，她縱是不愿，也只能這么說。

    雖然不太清楚奔喪的流程，但是丁薇也曾聽過幾句，奇怪道：“年關還是十五什么的，過了吧？”

    這么多年，夫妻倆早就有了足夠的默契，丁薇自己也沒明白年關和十五，這話說得明鏡沒頭沒腦。倒是明樓當即明白了丁薇的意思，糾正道：“年關說的是過年前，農歷年底的時候。舊時欠租、負債的人必須在這時清償債務，過年像過關一樣，所以稱為年關。和正月十五是兩回事。不過你說得對，元宵已經過了，對外的說辭上，的確是得再想想，得瞞過——”

    夫妻倆異口同聲地報出了一個名字：“王天風?！?/br>
    明鏡猜不透兩人的啞謎：“你們到底在說什么？這和王天風有什么關系？”

    “阿薇剛才說的有道理，大姐，對外的說辭上我會再斟酌一下?！泵鳂窍騤iejie陳述，“是這樣，三天后，有一次代號為‘越軌’的行動，一批生鐵需要押往第三戰區。軍工廠急需這批軍用物資?！?/br>
    明鏡知道，這是有任務給自己了。她將明樓交代的行動細節一一記下。等阿誠端了兩碗西米牛奶過來，她才想起丁薇就這么坐在一旁，聽著明樓向她交代所有的行動。明鏡知道自己的弟弟向來是個謹慎的人，他既然不避開丁薇，那就意味著……她是可信的。明鏡又想起明臺被捕的時候黎叔找她談話，當時……當時阿薇也是在場的。她清楚弟弟的身份，此時，目光從兩人身上劃過，心里有了猜測卻猶豫該不該問出口把話挑明。

    明樓看出jiejie的心思：“大姐，就是你想的那樣?！?/br>
    “我想的哪樣？”明鏡對上明樓那一副微微帶笑的表情，沒好氣地揮了揮手，“收起你那副故作高深的樣子，你們愛怎么樣怎樣！你們大了，我這個當jiejie的，也管不了了。每個人都藏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都不在乎了?！?/br>
    明樓安撫jiejie：“大姐，在明家，我們都聽您的。阿薇，阿誠，你們說是不是？”

    阿誠的余光一直注意著廚房方向的動靜，見阿香已經收拾好了，忙輕咳了一聲提醒。

    話題中斷，唯有明樓注意到妻子有些心不在焉。他起身坐到丁薇身邊：“要再加些糖嗎？”

    丁薇見是明樓，沒有掩飾自己剛才的走神：“什么？”

    “看你沒喝幾口?！?/br>
    丁薇給了明樓一個“一會說”的眼神，對阿誠道：“打個電話去警局，讓二寶明天上午來一趟?！?/br>
    阿誠知道丁薇應該是有主意了，他看了看時間，去電話機旁打電話。還沒拿起聽筒，電話倒是先響了起來。

    “大嫂，是周佛海先生的秘書?！?/br>
    不是周佛海親自來電，丁薇也沒有必要親自去接。她問阿誠：“什么事？”

    阿誠和電話那頭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后向丁薇匯報：“周佛海先生的秘書說，讓您定下日子后和他說一聲，他來訂位置?！?/br>
    丁薇“嗯”了一聲沒說話，周佛海這是要讓自己以他的名義約見王天風？

    明鏡看情形估摸著明樓夫妻倆有事要談，借口累了上樓休息。

    第140章

    回到書房的丁薇將那封周佛海給她的信遞給明樓：“有封信，在燒毀之前想請你幫我辨認一下是誰的筆跡?！?/br>
    明樓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筆跡的主人：“藤田芳政。信哪來的？”

    書房里，刺啦一聲，火柴點燃了，火苗跳躍到了信紙上，很快，灰燼落在了煙灰缸里。

    “周佛海給我的?！倍∞庇行┳聊ゲ煌?，“周佛海把這東西給我，什么意思？賣我個人情？還是在詐我？”

    “詐你……應該不是主要目的?！被鹈缦?，房間里味道有些嗆，明樓把窗戶打開了一個小口子，流通空氣，“賣你人情……這人情價值也太小了吧？要是把你詐出來了，這人情他又賣不起。藤田芳政信中所言，都是猜測，沒有一條是有證據的推論，即便這信真的到了橫田中佐手里，他只會加深對明家的懷疑，礙于你的身份，他在沒有證據之前不會貿然出手?！?/br>
    “那周佛海什么意思？”

    “要我說，互相握有秘密，互相有把柄在對方手里，雙方都能放心?！?/br>
    明樓這么一解釋，丁薇明白了：“阿誠和梁仲春？這么說，倒是我把事情想復雜了?！?/br>
    “周佛海的身份，投機政客多于特務，王天風恰恰相反?！泵鳂翘狳c她。

    “三天后，我在上海飯店設宴，請王天風前來一敘，邀梁仲春作陪?！?/br>
    明樓糾正：“是邀梁仲春一敘，王天風作陪?！?/br>
    論官職，絕沒有梁仲春作陪的道理。

    丁薇想了想，求教：“或許，我該借周佛海的名義，宴請梁仲春？”

    明樓同意：“讓阿誠以我的名義，把隔壁的包間定下?！?/br>
    “不必，我讓二寶去訂就好。既是見王天風，以我自己的名義沒什么不妥。周佛海那邊，也有話要我傳給他?！?/br>
    明樓稍一思索就有了眉目：“吳世寶？”

    “還是你聰明?！?/br>
    “我倒是分不清你這話是夸獎還是嘲諷了?！?/br>
    “我向來夸你都是真心實意?！倍∞钡?，“你方才說了大姐的安排，那你呢？”

    “我這幾天都會在辦公廳加班?！?/br>
    “這樣也好，目光都在你我身上，阿誠的機動性更強一些?！?/br>
    明樓提醒：“也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王天風那邊，他在上海的時候和黎叔有過合作，比那些監視我們的特務可敏銳得多?！?/br>
    “我知道，我會掩護好你和大姐的?！?/br>
    “不止是我和大姐，還有你自己?！泵鳂钦?，“阿薇，我在意的?！?/br>
    “在意？什么在意？”

    “在意蕭堅對你的追求，在意查理與你的親密。阿薇，從前我與汪曼春之間少不得半真半假的應付，我也沒資格說這些話，可是現在汪曼春已經死了?！?/br>
    沒料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丁薇愣?。骸拔摇恪闶窃谡f，你在吃醋？”

    “是?！泵鳂浅姓J，“這么多年，因為汪曼春的存在，你從來不問，我也從來不說。今天我看到那些照片，才發現我錯了，這些年你為我受了不少委屈?！?/br>
    丁薇不解：“照片？什么照片？”

    明樓拉開書桌的抽屜，將一沓照片遞給她，這些照片中，有丁薇和蕭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