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看著雨刮器來來回回，嘀咕了一句：“這天變得太快了吧！”

    快？

    丁薇看著街上撐傘的行人，沒有說話。

    死間計劃，便是需要足夠快。

    只有足夠快，她才可能就得了王天風；只有足夠快，死間計劃才能成功。

    第108章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家里空蕩蕩的，大姐回了蘇州，明臺去執行任務，阿誠和阿香都回了自己的房間。

    寂靜的夜里，黑暗籠罩的臥室，丁薇和明樓坐在沙發上，十指緊扣。

    他們都不知道王天風的具體計劃，只能憑借對王天風的了解，和他做過的安排，有一個大概的推測。

    可很多時候，事情的走向未必能如料想的那樣。

    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

    等。

    等待王天風的消息，等待明臺的消息。

    晨光微露，窗外傳來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

    天亮了。

    明樓用冷水洗了臉，換了衣服，和丁薇一起下樓吃早餐——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丁薇上了很重的妝，掩飾自己因為一夜未眠而略顯憔悴的臉色。在大部分的人眼里，她就是個沒有遠見的女人，只想著和汪曼春爭長短，所以現在，還不是她憔悴的時候。

    早餐的時候，丁薇、明樓、阿誠三人都各自喝了一杯加冰黑咖啡，讓自己提起精神來——不管昨晚發生了什么，他們都有一場硬仗要打。

    二寶如往常一樣，接丁薇上班。到了警局后，他去替丁薇買咖啡。

    丁薇喜歡喝新鮮的，所以他每天都會去尼斯咖啡館替她買咖啡。不過很顯然，今天有些例外。

    “十點去咖啡館?！?/br>
    “??？哦?！?/br>
    二寶不太清楚丁薇怎么會上午就去咖啡館，但她清楚丁薇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尤其是76號把特務小秦被殺案的證物送來之后。

    “老大，汪曼春讓人把這塊表送來，是什么意思??？”

    二寶琢磨著，該不是汪曼春是在挑釁？

    “不去咖啡館了，通知他們貼上休息的告示，”丁薇改了主意，“二寶，你替我跑一趟76號，請吳隊長好好查查昨日我和他提的那個人?！?/br>
    “休息？多久？”

    “一周?！?/br>
    “一周？”

    “嗯?！倍∞蹦闷痣娫?，“還不快去？”

    “是！”

    二寶帶上辦公室的門后，丁薇打通了周佛海辦公室的電話。

    “周先生，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汪曼春抓獲了軍統的王天風?！?/br>
    “我不認為這個人有活路?！?/br>
    “汪曼春對所有轉變分子的態度我也有所耳聞?！?/br>
    “我只是建議?！?/br>
    “好。我馬上到?！?/br>
    放下電話，丁薇吩咐二寶：“先送我去新政府?！?/br>
    “那76號呢？”

    “送我過去后不用等我，你直接去76號?！?/br>
    丁薇原本以為要見周佛海，起碼會是幾個小時后的事情，沒想到周佛海竟然要求她立即前往。

    看起來，汪曼春對梁仲春這些轉變分子的態度，讓周佛海這個從重慶出身的人也不滿已久。

    也對，汪兆銘、周佛海，哪一個不和重慶那邊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還有他們的親信，甚至不少人還靠著和重慶的關系獲取兩邊的情報。汪曼春言談舉止看不起轉變分子，他們面上不表，但會心中不快。不過是因為她還有用，加上南造云子和汪芙蕖的面子，才未曾計較。如今南造云子和汪芙蕖已死，自然也不必讓她為所欲為了。

    沿街，報童正在吆喝今天的頭條：

    “特工總部汪曼春長官擊斃反政府悍匪兩名——”

    “停車，”丁薇對二寶說，“去買份報紙?！?/br>
    二寶不疑有他，這報紙提到了汪曼春，老大會留意到也是情理之中。

    丁薇很快就看到了今天的報紙——汪曼春昨夜擊斃兩名軍統特務，男，郭騎云，女，于曼麗。報道里還提到郭騎云和于曼麗的尸體被分不同地點棄尸，言明對抗日分子嚴懲不貸，暴尸荒野，不準家屬收尸燒埋云云。

    王天風果然是個瘋子。

    丁薇將報紙折成一團，深吸了一口氣，面上一副慌亂的神情。

    二寶察覺到異常：“老大，出什么事了？”

    “于曼麗是軍統特務?！倍∞钡穆曇粑⑽l抖，還有一絲害怕，“昨夜她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汪曼春擊斃了?！?/br>
    一個急剎車，黑色的汽車停在了馬路上。

    “老……老大……你……”

    “是真的，報紙上都登了?！倍∞睋卧谄囎紊系氖钟昧?，在皮質的座椅上留下一個極深的手印，“你不用去76號了，去也沒用了?！?/br>
    “什……什么意思？”

    “昨天吳隊長說于曼麗回家的借口有些蹊蹺，我想了一晚，心中不安，所以原本是想托他查一查的?，F在看來，不用了。人都被汪曼春擊斃了?！?/br>
    二寶擔心：“那……老大，汪曼春會不會用這件事來對付你??？”

    “對付我？當然。這么好的機會，她怎么可能不借題發揮？不過，吳隊長應該能證明我不知情。沒想到，昨天的一句隨口之言，倒有這么大用處?！倍∞逼v地合上眼睛，“你還是去一趟76號吧！告訴吳隊長，小秦案的那只手表，明臺也有?！?/br>
    “老大？”

    二寶不明白，老大這是……要大義滅親？

    “二寶，我不能讓明臺，毀了明樓。那塊手表，明樓曾經送給明臺一只一樣的；于曼麗在咖啡館的工作，是我受明臺之托安排的。二寶，你知道嗎，南造云子遇刺的時候，兇手襲擊的是明樓的座駕，兇手很清楚明樓的行程！明臺，有這個條件?！?/br>
    “老大……”二寶試圖安慰她，“會不會是巧合？”

    “巧合？呵，這么多都是巧合？”丁薇驀地睜開眼睛，似是下了決心，“誰敢動明樓，我必定不會放過他！”

    二寶從后視鏡里看到丁薇的神色，這是第一次，他看到丁薇露出兇意。

    看來，老大真的很在乎明長官??！

    “把我剛才提到的巧合，原原本本說給吳隊長聽。明臺清白與否，他會調查清楚的?！?/br>
    二寶點頭記下了。

    新政府周佛海辦公室。

    “周先生?！?/br>
    周佛海在丁薇的電話后，也找人問了問76號的事情，此時丁薇來了，他直接吩咐：“汪曼春現在確實已經抓獲了毒蜂，毒蜂答應以第二戰區密碼本的護送行動來換取生機?？吹浇裉斓膱蠹埩税?？昨夜擊斃的一男一女兩個軍統特務就是靠他的情報?！?/br>
    “我很好奇汪曼春用了什么手段，能夠讓毒蜂出賣自己的手下的?！?/br>
    “一份讓軍統會追殺王天風的口供?！?/br>
    丁薇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