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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鞠躬:“真是抱歉,上一位客人在住宿期間引起了房間淹水,現在地毯還在清理中,給您造成的損失,我們會全額賠償的,如果您還愿意繼續在此留宿,那麻煩您先等待,一有空房間就會立刻通知您的?!?/br>胡北原不由有了點幸災樂禍的感覺。雖然對他沒好處,但看著周翰陽那發僵的清秀的臉,他就有種無賴式的高興——嘿嘿,等下你就是得跟我住一間,看你還能往哪里跑?“那大概需要等多久?”“啊,這個……”胡北原咳了一聲,作道貌岸然狀插嘴:“周先生,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去跟人家開會,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現在還浪費時間不好吧?”周翰陽無話可說,只把頭偏向另一邊,讓胡北原的視野從側面變成后腦勺。等辦理好手續,他就自顧自上樓去了。雖然不得不和他屈居一屋檐下,周翰陽把兩人之間的楚河漢界劃得那叫一個清楚。胡北原占據了書桌前的位置,周翰陽就正襟危坐在房間另一頭的床上,仔細對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別說正眼了,連眼角余光都不賞給他一點。盡管對方態度如此之惡劣,胡北原還是十分有耐心地想跟他好好談一談,趁著這同在一個空間的,有限的時間里。“周先生?!?/br>周翰陽頭也不回:“什么事?”“我想跟你談談?!?/br>“公事嗎?”“……不是?!?/br>“那不用說了?!?/br>“……”胡北原真是恨不得咬他一口。“我不明白,我們之間既然有問題,那為什么不說清楚呢?都這樣了,連你是那種人我都知道了,還有什么不能攤開來談的?”周翰陽立刻“騰”地從床沿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要出去走走?!?/br>胡北原追趕不及,眼睜睜看著房間門在他鼻子前“啪”地關上。他一肚子的氣一身的火都無處去,要不是舍不得錢,他真想也跟電視里演的那樣,隨便把桌上的花瓶杯子什么的拿來使勁摔一摔。捶了一會兒胸口,還是堵得慌,胡北原決定去給自己沖個冷水澡,用環保的方法消消氣。縱然滿腔怒火,但胡北原還是沒舍得把淋浴開得太大,他可節約用水了,不收費的也一樣,倒沐浴露倒洗發水的時候他都嚴謹地把蓮蓬頭關上,悄無聲息地在那使勁搓。洗了半天,正聚精會神地彎腰搓小腿,冷不防,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了。胡北原忙起身轉頭,周翰陽站在浴室門口,和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是猝不及防,目瞪口呆的表情。在他開始尷尬之前,周翰陽已經迅速轉身,見了鬼一樣地奪門而出。“喂!”胡北原顧不得身上的泡泡,趕緊穿上浴袍,趿了拖鞋,就追出門去。“你丫別跑!”他是妖魔還是鬼怪???!兩人一前一后地在酒店里上演末路狂奔,追到電梯口,電梯還未來,周翰陽果斷轉頭,大步流星地沖向安全門的樓梯。胡北原恨得牙癢癢的,老鷹追小雞一般欲罷不能,見周翰陽逃竄一樣地下了樓梯,他愈發奮起直追,緊跟不舍。才下了幾級樓梯,腳下猛地一個打滑,沒等他反應過來,聲音都來不及出,就已經噼里啪啦勢不可擋勢如破竹地滾下樓去了。胡北原摔得七葷八素,眼前發黑,兩眼瞎睜著,好半天都回不過神。蒙了一陣子,才感覺到有人在抓著他的肩膀,有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般:“小胡,小胡?你怎么樣了?”“……”“小胡?胡北原?!”這一聲簡直是撕心裂肺,胡北原總算緩過來了,喘出一口氣,看見上方青年那蒼白的臉。“你還好吧?能說話嗎?頭暈嗎?會不會想吐?”胡北原一時也不知該先答哪個,半晌只能說:“沒事……”這回答似乎十分的沒說服力,青年瞅著他的臉,欲言又止的,而后說:“來,先起來,我送你去醫院?!?/br>胡北原借著他的支撐,想要站起來,這一動,就有刺痛傳來,不由“嗷”的一聲又躺了回去。青年立刻問:“怎么了?”胡北原臉都皺了:“扭了腰……”“我扶你。等下去拍個片檢查?!?/br>胡北原疼痛鉆心,待要伸手搭住他肩膀,一時間又怕他避嫌,手不由在空中僵了幾秒,片刻的靜謐過后,青年復又冷淡地:“你放心,我的病碰一碰不會傳染?!?/br>胡北原很是尷尬,又有些惱火。他也在心里怪自己之前的多事。照他的生存法則,他才不該管上司是愛蘿卜還是愛青菜,私生活怎么一回事。無論好壞一律照單全收,溜須拍馬就對了。然而和周翰陽熟稔以后,他不知中了什么邪,越來越偏離自己的做人原則了。他都覺得納悶。更糟的是,到了這時候,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他開始不知死活地沖著自己的上司發火:“我說你,犯得著這么陰陽怪氣嗎?”“……”“你這種事,本來就不好理解,不是嗎?你要我一時半刻就能想得通,這不是難為人嗎?”“……”“我知道我那天的話,讓你不高興了,覺得受侮辱了,可我能有什么好處呢?我又不為自己圖什么,我這是關心你,想幫你啊。藥還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呢?!?/br>“……”“就算是我多管閑事了,你也別拿我一番好心當歹意。我要是對你有偏見,那我至于cao那么多心嗎?”釋放完火力之后,并沒有得到回擊,胡北原也xiele氣,兩人都啞火了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周翰陽才輕聲說:“我并不是怪你?!?/br>胡北原突然全身都輕松了。“呀,那就快點救死扶傷吧?!?/br>他這回搭牢周翰陽的肩膀,慢慢借力站起來,兩人的手無意間碰到一起,才感覺到手指那溫度,周翰陽立刻觸電般地縮回去了。胡北原可逮住反擊機會了:“嗯?躲什么,你不是說碰一碰不傳染嗎?”“……”青年像是嘀咕了一句“傳染才好呢”,胡北原沒聽清,問:“什么?”對方道:“沒什么?!?/br>在醫院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通,所幸沒有大問題,也不需要住院,就是腰扭了,頭摔破了,鼻梁青了,嘴唇也磕著了,腫得像個土撥鼠似的。胡北原自己看著鏡子,都有點不忍直視。當晚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終于幽幽嘆了口氣。睡在咫尺的青年立刻問:“怎么了?很痛嗎?”胡北原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今晚檢查的錢,公司給報銷嗎?”“……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