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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想個法子破除本層規則,恢復原樣才是正事?!?/br>東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急什么,還有一百年時間,足夠你我將舊日所有恩怨慢慢清算。再說,沒讓你體驗過我昔年之痛,我又如何甘心恢復原樣呢?”想到接下來的一百年間,自己與東來不僅要在外面帶著各自的心思你來我往,在夢境中依舊掰扯不清,生不如死的鈍痛感油然而生。印云墨以手覆額,“哎哎”地長聲嘆氣:“好吧,既然神君對我恨意至深,未免雙方再起沖突,這次之后我便永不再進‘臨央’夢境。我們就按照規則之力,交換身份演完這場百年大戲,最后我身受重創、你受刑墮仙,咱們半斤對八兩,一起當難兄難弟——如此神君可滿意了?”言罷轉身要走,東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寒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印云墨一臉的無奈與無謂:“我拿什么來威脅你?如今局勢已經擺明,你我再不甘愿也要攜手合作,困則兩害、破則兩利,我不知神君還在固執什么?!?/br>“與我攜手合作,你就這么不甘愿?”東來反問。印云墨覺得他歪曲主旨的能力舉世無雙,偏生還一臉無故被侮辱的怒意,實在令他很想吐血:前世與東來認識百年,只覺對方強大而寡言,對他諸多討好,何曾見過這等強盜嘴臉?“東來神君——”他情真意切地回答,“從頭到尾都在諷刺我、羞辱我、不愿合作的那個人分明是你。你可以繼續報復,但請不要胡攪蠻纏,我還得回去另尋他法。對了,你若是覺得我前世的身體那么有趣,盡管拿去玩吧,反正我如今也感受不到?!?/br>東來被他噎得一時說不出話。印云墨掙脫了他的手,于夢境中開辟出一條罅隙似的出路,正要一腳跨出,身后傳來東來異常沉悶的聲音:“站??!誰允許你走了?”印云墨嘴角飛掠過一絲笑意,回頭很有誠意地道:“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夢境與心境相吻合似的,現出了一張桌案、兩塊蒲團,兩人盤著腿對案而坐。桌上有一壺靈茶、兩只茶杯、一盤什錦仙果,還有一瓶新摘下的、香味清雅的白鸞花。印云墨提起茶壺,為雙方各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靈茶,對這種心平氣和的氛圍頗為滿意:“神君你看,這樣多好,有話好好說嘛?!?/br>東來冷眼看他,手指抽動了一下,似乎又想掐他脖子。“不管還有多少積怨未消,咱們先放一放,共同謀個出路?!庇≡颇丝诓?,“先說本層的規則,想來魂魄相易是鐵板釘釘了,我估摸若是連你都換不回來,即使求到紫微帝君那邊,也沒有辦法。更何況,‘紫微帝君’亦是這層塔規則的化身之一,如今身陷敵陣,全世界都是敵人,只有咱倆是同伴?!?/br>東來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些。印云墨將另一只茶杯往對方面前友善地推了推,繼續道:“既然換不回來,就只能繼續扮演下去。神君應該發現了,當‘龍神’與‘臨央’碰面時,我們的舉動就完全受到規則的牽制,也就是說,我們很難通過不結交、不相處或者做出另一種選擇,去改變事態的發展。至少在大方向上難以改變,但不知在細節上能不能努一把力?譬如說,你委托某人將天鋒劍藏于未知之處,于是‘臨央’邀‘龍神’去探索秘境的那天,‘臨央’就無法帶天鋒同去,自然也就不會重傷龍身。神君覺得這樣的嘗試,是否可行?”東來全程面無表情地看他,似乎在走神,待到他問“是否可行”時,嗤之以鼻:“真正傷了本座的,是天鋒么?”“……我只是舉個例子,探討細節處的一點點改變,累積起來能否推翻最后的結局。神君何必顧左右而言他?”印云墨覺得有這么一個喜怒不定的臨時同伴,也是夠累心的。東來忽然淡淡一笑,“那你又何必避而不談,刻意忽視最重要的一點:本層規則是求不得,只要求得了,不就解開了!”印云墨啞口無言。“說到底,你還是對我無情,甚至連嘗試一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性都不愿意?!?/br>“……我已經有暄兒了?!?/br>“究竟要我說幾遍,你才能理解,印暄根本不能獨立存在?他是我魂魄的碎屑、神識的投影,是鏡中花水中月。如今正主就在你面前,你偏要舍本逐末;本來輕輕松松的一件事,你非要鉆牛角尖,自找苦吃!”印云墨沉默了。片刻后,他挺直了脊梁,將雙手端正地擱在膝蓋上,肅然正色:“神君認為,兩人之間,情是何物?”不等東來回答,他繼續道:“是一種共鳴的感覺,一段共同的記憶,以此為基石,兩人互相牽掛、眷戀、不愿分離,最后才能攜手終生。而你我之間,連基石都沒有,如何平地起高樓?更何況,如今我與暄兒兩心相印,再無余地容納旁人,哪怕神君與暄兒是同個魂魄,在我眼中,依舊是第三者。當然,我也可以為了破解規則假戲真做,有不少道法、秘藥甚至蠱毒,能使人瞬間愛上另一個人,然而這樣做了,神君就能滿意么?不是我鉆牛角尖,而是你不肯放手?!?/br>東來逼視他,眼神銳利懾人,而又幽深莫測:“你要我怎樣放手,再次自封神識,將rou身與魂魄都交給印暄,犧牲自己去成全你們這一對深情鴛鴦?”印云墨嘆道:“不,我從未這么想過。說句真心話,東來,我自己也不知這亂糟糟的一切要如何收場。誠然,我想和暄兒在一起,但絕不該以犧牲你為代價。我很想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但目前我還沒有找到,只能先這么拖著?!?/br>東來久久不語。玉瓶里白鸞花盛放到了極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幻美,在陡然濃郁的香味中凋零,纖長花瓣飄落滿桌,在茶盞的微瀾間半沉半浮。東來看著杯中殘瓣,仿佛心生觸動,脫口道:“其實——”印云墨忽然凝神感應,“夢境要散了,我得趕在被‘臨央’發覺之前離開?!彼掖夜笆值溃骸拔蚁雀孓o,余話后敘?!币滦漭p拂間,身影驟然消失。桌案、花瓶、果盤、茶盞隨之消弭如云煙與春夢,東來孤身坐在心心念念的“臨央”的軀殼內,發出了一聲苦澀而嘲弄的低笑。——出了“臨央”夢境,印云墨并未急著從入定中醒來,而是進入了自身的夢境。“搖光,”他問盤繞腰間的長鞭,“方才你都聽到了,你覺得東來究竟是什么意思?換做是我,無故被人誆騙利用、抽筋剝皮,勢必對他恨之入骨,哪怕對方再怎么謝罪補償,最多只能消我仇恨,也消不了芥蒂;即使不再為敵,也絕不可能再為友,更別提什么道侶了。我沒想到東來竟如此偏執,令我覺得有些……不安哪?!?/br>搖光聞言暗喜,心道我正愁該怎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