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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透體而出!他眸中太極永動、亙古流轉的陰陽雙魚,在這個瞬間秩序崩毀,融為一片天地未開的鴻蒙混沌!他感覺自己僅存一半的仙魂,與印暄體內的另一半遙相呼應,猛烈震顫著,迫不及待想要重新合而為一。——然后用無上法力揮鞭斷水,將奔騰不息的時光長河停住、倒流,從中擷取出一個凡人已經湮滅的rou身與魂魄,讓他重回自己身邊。為此,他拋棄了“臨央”的法號與重塑仙身的機會,頂著逆轉天道的懲罰,與漫天仙佛為敵!有多少種選擇,就有多少種未來。在這因失序而混沌的一瞬間,他清晰地看見了自己選擇的那個未來。“主上!定守心神,不可迷失于時光洪流!”左景年在他耳邊急切呼喚。印云墨驀然驚醒,見被劍鋒透體的印暄,身影逐漸虛幻,化為一根折扇長短、通體烏黑、頂生一片翠葉的枯木,隨即裂成兩段掉落在地。是集聿君所送的法寶——傀儡木,能化身為所持者,代其承受一次致命傷害。由于自己及時發現集聿君的陰謀,選擇與巴陵聯手,因此印暄并沒有在桐吾江水府中用掉它。在即將身死魂滅的剎那,在狂暴的龍神魂魄的壓制下,印暄的意識掙出了一點清明,選擇消耗傀儡木,挽救了自身性命。……有多少種選擇,就有多少種未來么?可見未來也并非一成不變。印云墨眼中的太極與混沌同時隱去,望著被左景年及時拉進星云圈的印暄,緩緩一笑。蒼穹之上的金龍虛影,仿佛被這一劍激怒,張牙舞爪地撲向北方的一團漆黑云霧,將它撕個粉碎。黑霧發出的一聲慘叫劃破天際。印云墨趁此機會,咬破食指,一點仙人血印上印暄的眉心?!皳u光,我空有境界,而無法力,待我聯系上另一半仙魂,你助我重新加固封印?!?/br>左景年點頭,默默將手掌覆在印暄心口。夜空中巨龍翻飛,口吐金色光刃,將不斷聚攏的黑霧一次又一次絞殺,直至對方再也無力凝結成型。黑霧中慘叫聲不斷,凄厲無比。“……國師敗了!要被巨龍吞噬了!”“國師完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快跑??!”宛郁士兵從滿心期盼的頂峰直直跌落絕望的谷底,驚慌失措,連主將號令也聽不進,紛紛四散潰逃。都藍見大勢已去,無可奈何之下,與一干親衛護著烏歧可汗,向西北方向竄逃。印暉所率的鎮北軍,與秦陽郁帶來的十萬兵馬趁勝追擊,殺敵無算,浩浩蕩蕩地攆著宛郁殘兵而去。黑霧逃無可逃,即將煙消云散的前一刻,印云墨與左景年恰好將封印重新加固完畢,巨龍虛影化作一道金光,遁入印暄眉心。印暄頸間散發金光的龍形印記再度隱沒。黑霧奄奄一息地從天空栽下來,化作國師那龐然如巨人的身軀,在野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頭顱滾到一邊,手腳散落,包裹全身的漆黑斗篷被撕得粉碎,露出的膚色灰堊如木石,卻是一滴血也沒有流。原來他本身就是一具巨大的傀儡。從斷成兩截的空洞的軀干中,鉆出個六七歲、穿白衣黑褲的童子,梳著雙抓髻,生得唇紅齒白,眉宇間煞氣籠罩,一雙丹鳳眼鋒銳如劍。氣得發抖的手指向城墻上的印云墨,他用清亮而微帶奶氣的童音怒喊:“臨央!你給我等著!總有天叫你一劍穿心,死在我手下!還有搖光,你這條只會搖尾巴的狗,我落到如今這般地步,全是拜你所賜!只要我還活著,你們一個個誰也別想安生!等我真正修成劍魔,就是你們的死期!”左景年用法力幫印暄治療完傷勢,起身扶著墻垛往下看,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揚聲道:“天鋒!懸崖勒馬,為時未晚,若肯回頭,我會替你向主上求情?!?/br>“呸!”天鋒不屑地啐道,“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我一山不容二虎,要我回頭?行,除非你先身死道消!”印云墨輕輕放下陷入沉睡的印暄,走到左景年旁邊,清澈語聲隨一縷仙風吹送:“天鋒,回來吧?!?/br>白衣黑褲的童子怨恨地別過臉,并指在身邊劃出一道通往魔界的玄門,頭也不回地跨入。玄門在他身影消失后關閉。城下荒草萋萋,尸橫遍野,污血將整片野地染成赤褐色,楯車上未燒盡的火光簇簇跳動,映照出一座死寂的人間地獄。印云墨一聲長嘆:“可惜我未修佛法,無法超度這數萬陰魂?!?/br>左景年道:“生死有命,希望他們能早入輪回。經此一役,顥國邊境至少能有二三十年太平,也算是消弭了將來三十年間的大小戰禍?!?/br>背靠墻垛的印暄長吁口氣,慢慢睜開眼睛,輕聲喚道:“小六叔……”印云墨蹲下身,笑微微看他:“又做夢了么?”“這回我全都記得?!庇£讯ǘǖ乜此?,“我已知道了,我是龍神東來的轉世?!?/br>“不,你只是與他共用一個身體?!?/br>“他是東來,你是我的暄兒?!庇≡颇珳芈暤?,在印暄乍驚還喜的神色中,雙手摟住他寬闊結實的肩背。印暄抬臂環抱住他,埋首在頸窩間貪婪地吸取他身上氣息,一面覺得醺醺然將醉,一面從隱隱呈現金黃色的瞳孔中,掠過一抹深沉的幽光。第53章萬人敵沖鋒破陣,一箭弒血脈相承大顥云熙年元月十一日,懷朔之圍塵埃落定。此役宛郁七萬兵力損失近四萬,而顥國一萬多名守軍,連同上率親衛僅剩三千余人,懷朔城下尸山血海、殘骸藉藉。守將陸逢春吊著半邊斷了筋骨的胳膊,指揮剩余的兵卒收拾戰場,將兩軍尸首分開,一車車地運走。己方的統一葬入城郊山腳的英靈冢,樹碑為紀;敵方的拉到足夠遠的荒野,挖大坑深埋,以免開春后尸體腐爛,滋生瘟疫。皇帝臨時駐蹕于軍鎮中的一座府邸,洗去渾身血污腥氣,隨意用了點膳食,覺得精力略為恢復,便去敲歷王的房門。其時印云墨正泡在澡桶里昏昏欲睡。連著幾日夜騎馬趕路,他早已疲累之極,如今心弦一松,站著都能睡著。洗澡水被施了個恒溫咒,始終熱騰騰地冒著白氣,一旁服侍的左景年見他睡得不省人事,怕泡久了脫皮,就給撈起來擦干凈套好衣服送上床,這才走過去開門。印暄看到他,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道:“你跟了他一千三百多年?”左景年道:“皇上知道?”印暄道:“龍神魂魄脫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