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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房里,火盆里的炭火燒得噼啪響,她脫下斗篷,盤腿而坐,吩咐阿祿,“去邸舍打聽,南來北往的文人學士經過渡口時,一定會去邸舍聚飲留詩,蘇安恒既然能驚動陛下,必定有幾分真才實學,查一下他平時來往的人?!?/br> 阿祿應喏。 不一會兒郭文泰跟進房,“查清楚了,蘇安恒上書,完全是出于義憤?!?/br> 蘇安恒不是武承嗣安排的。 裴英娘稍一沉吟,“人是不是關在大理寺?” 郭文泰道:“是?!?/br> “快派人去大理寺?!迸嵊⒛锇櫭颊f,“不能讓蘇安恒死在獄中?!?/br> 郭文泰飛快應一聲是,轉身出去分派人手。 雪越來越大,天很快黑了,窗外暗沉,內室反而顯得比白天更明亮。 裴英娘倚著憑幾沉思,期間長史和郭文泰來甘露臺好幾次,向她征詢意見,然后出去和外邊的僚屬商量,眼看著天完全黑透,雪依舊沒停,露臺上積了厚厚幾層白雪。 戌時半夏捧著熱騰騰的羹湯茶食,勸裴英娘用膳。 她吃了兩碗湯,囑咐小廚房的宮婢守著爐火,李旦隨時可能回來,宮城那邊不知道如何了,他肯定吃不了飯。 外邊的雪太大了,宮婢經過回廊時,凍得瑟瑟發抖。 遠處響起鐘聲,裴英娘站起身,走到前殿的朱紅宮門前,眺望遠方。 殿前燈籠高掛,雪花四處飛卷,遠處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倚著門框站了許久。 黑暗中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長靴踩過雪地,踏瓊碎玉。 李旦在精兵們的簇擁下拾級而上,身上披了件鳥羽黑氅,雪花落滿肩頭。他摘下笠帽,走到朦朧的燈光下,徑直走到裴英娘跟前,想拉她的手,手臂剛抬起,又放下了,他剛從外面回來,雙手冷如寒冰,“不早了,你先去安置?!?/br> 他要去七寶閣和長史、幕僚們議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就寢。 裴英娘問他,“蘇安恒呢?” 李旦解下黑氅,不慌不忙道:“無事,母親沒有當場命人誅殺蘇安恒,以后也不會殺他,這事對我來說并非壞事?!?/br> 他顯然早有準備,裴英娘點點頭,“阿兄,先吃了飯再走?” 李旦摸摸她的發鬢,“不吃了,讓小廚房煮點嬌耳送過去。早點睡,明天我和你細說?!?/br> 裴英娘吩咐小廚房煮一大鍋姜湯,嬌耳、蒸餅、黍臛做好了,一并送到七寶閣去。 她洗漱過后早早睡下,四更過后恍惚聽見李旦說話的聲音,揉揉眼睛爬起來,“這么晚?” 房里沒有點燈,李旦掀起床帳,身上帶著寒涼水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聲音平穩從容,“還沒睡?” 裴英娘又躺回去,幫李旦揭開錦被,“我睡了,才剛醒?!?/br> 李旦側身躺下,小心翼翼攬她入懷,“蘇安恒只是個意外而已,他出現的時機雖然敏感了點,其實正合我意?!?/br> 蘇安恒上書勸女皇還政,女皇震怒不已,但沒有借機大開殺戒,這說明她心里已經下定決心,以后會把江山還給李氏。 他下午奉詔入宮,女皇當著他的面對武承嗣大加贊賞,說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話,言語間暗示太子的人選隨時能更換,武承嗣激動得聲音都變了。 李旦不動聲色,他穩cao勝券,不必急躁。 裴英娘放下心來,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蘇安恒石破天驚的舉動,看似給李旦招來很大的麻煩,其實正好是對女皇的一次試探。 “那……薛懷義呢?”裴英娘問出盤亙在心頭的疑問,“三表兄聽說要認薛懷義為叔父時,當場變臉,簡郎洗三過后,他立馬改了主意,是不是阿兄你和他說了什么?” 李旦頓了一下,道:“薛懷義遲早會死?!?/br> 女皇時時刻刻提防任何可能威脅她地位的人,他得不到母親的信任,武承嗣也得不到。 女皇深謀遠慮,絕不容許任何一方勢力獨領風sao。她以扶持男寵的方式平衡局勢,有四兩撥千斤之效……可惜她忘了,這個舉動也可能讓朝臣們離她越來越遠。 薛懷義引發眾怒,女皇已經表露出對他的嫌惡,控鶴府建立后,很快會有人取代薛懷義的地位。 李旦沒有出頭的必要,只需要靜靜等待時機到來,現在武承嗣比他更頭疼。 他輕輕拍一下裴英娘的腦袋,“寅時了,有什么想問的,明天接著問,睡吧?!?/br> 裴英娘嗯一聲,心里無比安定,抬頭蹭蹭他的臉,合目入睡。 ☆、二百一十七 第二天是朝參日, 九品以上的官員都要上朝, 李旦卻沒早起。 他攏上床帳,陪裴英娘一起睡懶覺, “蘇安恒還關在大理寺,母親最近不想見我,先讓武承嗣得意幾天?!?/br> 現在女皇正在氣頭上, 沒人猜得準女皇的心思,保險起見,能不見就不見。 裴英娘推他起身,笑著說:“真不巧, 年底事多, 我實在忙不過來, 沒工夫躲懶, 阿兄幫我算賬吧?!?/br> 李旦很認真地考慮了半盞茶的辰光,濃眉輕皺,拉高錦被蓋住自己,不說話。 裴英娘暗暗偷笑, 原來他也會用裝睡這一招來蒙混過關? 錢是好物,他怎么就這么討厭管賬呢? 她笑而不語,挪去梳洗床梳妝打扮。 冬天氣候干燥,瓊娘先用摻了花露的清水為她洗臉洗手,涂一層玉簪粉潤面,再以紅玉膏細細按摩,鏡臺前的細頸青瓷瓶里供了幾枝紅梅花, 花香和脂膏的香氣混在一起,甜膩芬芳。 裴英娘挑了一枝迦陵頻伽花鳥金釵戴上,提著石榴裙裙角爬上榻床,李旦面向里而睡,眼睫低垂。 她俯身趴在李旦身上搖他,手繪披帛滑落,擦過他的臉頰,“好了,阿兄,不讓你算賬,幫我磨墨好不好?” 李旦翻過身看她,披衣起來。 一刻鐘后,裴英娘盤腿坐在能曬到太陽的廊檐下理賬。 李旦跪坐在一旁,袖子高挽,幫她磨墨。他做什么事情都不慌不忙,徐徐轉動墨塊,墨汁沿著辟雍硯外圍的溝槽緩緩流淌。 庭院里的宮婢和護衛們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太子殿下可是堂堂東宮太子呀……怎么能干這種活計呢?紅袖添香……應該是太子妃為太子磨墨才對…… 李旦面不改色,修長的手指拈著墨塊,視線則一直圍著裴英娘打轉。 院子里鴉雀無聲,馮德輕咳兩聲,打破沉寂,宮婢們連忙低下頭,飛快收起驚異之色。 巳時郭文泰進殿通報,東宮屬臣求見。 李旦起身出去。 裴英娘和阿祿商量應對棉花跌價的對策。 牙人牟取暴利的手段層出不窮,想要遏制這種惡意壓價的行為,需要所有商隊和各地農戶聯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