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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得上武家的郡王們?漢陽郡王前幾天不是才剛送你一枝鑲琥珀的蝴蝶金釵嗎?” 團兒輕蔑一笑,昂起下巴,“這你就不懂了,你以為陛下重用武家人,以后武家的郡王們就真的能一直得意下去?”她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又翻了個白眼,“我才不像那些眼皮子淺的憨貨那么蠢,太子才是陛下的親生兒子,我可以肯定,陛下心里還是向著太子。而且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漢陽郡王不過是貪圖我的美色罷了,得手以后早晚會厭倦我。太子不一樣,他對太子妃那么好,眼下他處境艱難,我這時候為他排憂解難,他感念我的恩德,以后自然也會對我好……” 她越想越覺得值得冒這個風險,眼珠骨碌碌轉來轉去,“你等著吧,我早晚能揚眉吐氣!” 和她交好的宮人深知她性子倔強,膽子奇大,嘆息一聲,沒有再勸。 李旦和裴英娘回到甘露臺,雖是傍晚時候,天已擦黑,仍然熱得人喘不過氣。 裴英娘汗濕衣衫,先去凈房洗漱。 洗到一半,珠簾外響起腳步聲,一雙手撥開簾子。 李旦走了進來。 裴英娘驚呼一聲。 半夏和忍冬臉上漲得通紅,手腳僵直,不知道該趕他出去,還是先幫裴英娘洗完。 李旦淡淡掃她們一眼。 兩人打了個激靈。 裴英娘無奈道:“你們先出去等著?!?/br> 打發走兩個使女,她雙手扒著松木桶邊沿,下巴擱在手背上,仰臉看李旦,“阿兄,你進來做什么?” 這么熱的天,在凈房里親熱一點都不好玩! 李旦挑起她的下巴,靜默片刻,拿起梳奩里的玉梳幫她梳頭發,“王慶之的事,你不必擔憂,再過兩天就該有結果了?!?/br> 裴英娘怕打濕一頭墨發,轉了個身,背靠著木桶,讓長發自然下垂,方便李旦幫她梳攏挽髻,“阿兄你心里有數就好?!?/br> “母親可能要辦一場射禮,論功行賞,到時候我會吩咐屬從把王慶之帶到宴席上去?!崩畹┦稚系膭幼魍A艘幌?,“英娘,不要怕我?!?/br> 他想讓小十七怕他,只聽她的話,但是當他發現她真的畏懼他了,他又覺得后悔,怕她會被嚇到。 射禮是宴席上常常舉辦的一種慶?;顒?,以示朝廷上下時刻居安思危,不忘武備。 初唐時,尚武風氣濃厚,文臣也能舞劍上馬,但凡射禮,人人都能拉開大弓,射中箭靶。 后來承平日久,文臣們越來越輕視騎射功夫,只有武將能射中靶心。 射禮從一開始的人人上場,各有所得,變成武將們顯擺身手,文臣們重在參與的禮儀性活動。 還沒到重陽佳節,女皇提前舉辦射禮,不是為了檢驗朝臣們的騎射本領,而是要賞賜群臣。 這是舊例了,以前將士們得勝凱旋,收繳大批財物牛羊牲畜,皇帝大悅,命人舉辦射禮,靶子立在場中,君臣宗室,都可以上場拉弓。射中靶心者,可以分得大筆賞賜。 這法子簡單利落,很受歡迎,大家各憑本事撈賞賜,誰也不必眼紅誰。 皇帝為了表達對重臣們的倚重信任,喜歡打開自己的寶庫,讓閣老們自己隨便挑選賞賜,這種賞賜方式是種殊榮,有幸進入寶庫的大臣只有那么兩三個。 而射禮不分官職高低,只要是參加宮宴的官員,都可以上場。 但凡朝廷舉辦這種類似于“分贓”的比賽,朝臣們很愿意露兩手,反正只要不把箭矢射到天上去,就能得一筆賞賜,何樂而不為? 李旦讓人把王慶之帶到射禮上去…… 裴英娘明白他的暗示,“母親同意了?” 李旦嗯一聲,幫裴英娘梳好發髻。他的手一向很巧,加上平時喜歡看婢女們為裴英娘梳妝,梳出來的發髻不僅樣式簡單大方,還很穩。 裴英娘回頭看他,“阿兄,母親在發愁治理逃戶的事……” “你有什么想法,不必忌諱,照實和母親說?!崩畹┠竽笏哪?,她在水里泡了半天,臉頰粉融香酥,又細又滑,他捏著捏著忍不住彎腰親她,“母親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了,現在草原亂不起來,突厥沒有借口拿我和七兄生事,宗室的叛亂已經煙消云散,你不用顧忌我,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br> 裴英娘扣住李旦不知不覺探到水底下的手,“什么事都可以?” 李旦反握住她的手,手指摩挲她的掌心,“如果你要出去,還是得由我陪同,這一點你要牢記?!?/br> 裴英娘點點頭,然后催促他出去,“你去外面等著,我……我要起來了?!?/br> “為什么要出去?”李旦嘴角微微一勾,忽然俯身,直接把她從水里抱起來,水聲嘩啦,“你身上哪一處……是我沒看過沒碰過的?” 正事談完了,接下來該談談夫妻間的事。 凈房里的動靜鬧得太大,半夏和忍冬趕緊跑到外間去,關上房門。 娘子害羞,這種時候不喜歡她們靠得太近。 第二天,裴英娘醒來的時候,聽到窗外風聲雨聲雷電聲,雨勢很大。 甘露臺修建在臺磯上,地勢高,裴英娘喜歡支起窗戶眺望風景,寢居特意挑了能看到風景的主殿。 雖然大雨滂沱,但天還是一點點亮起來,窗前閃爍著淡淡光斑,倒映出朦朧水光。 廊下種了芭蕉叢,雨珠打在芭蕉闊大的葉片上,淅淅瀝瀝一片脆響。 裴英娘在枕上翻了個身,滾進李旦的懷抱里蹭幾下,“阿兄,落雨了?!?/br> 李旦也才剛醒來一會兒,沒有起身,堅實的手臂緊緊攬住她,笑著答應一聲,“嗯,落雨了?!?/br> 裴英娘聽著雨聲,感嘆一句,“雨真大?!?/br> “是啊,雨很大?!崩畹┱f。 完全沒有意義的對話,但他們兩人卻覺得很好玩。 暴雨讓天氣陡然變得涼快起來,甚至有點冷,裴英娘拉緊薄被,往李旦懷里拱。 李旦拈起一束她散開來的長發,昨晚她躺在海棠紅衾被間,渾身雪膩香肌,綢緞似的黑發鋪滿半張床榻,出了一身細汗,眉間緊蹙,眼角含淚,每一聲喘息都像帶了鉤子,美得動人心魄。 小十七長大了,該豐滿的地方越來越豐滿,寬袍大袖也藏不住凹凸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