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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碗,朝沈菱月示意。 沈菱月連忙走過去想將藥碗接過來,但由于剛才一時緊張,沒注意到自己腳上還有傷,在忘記拄拐的情況下剛走兩步,就疼得不得了,隨即栽倒在了眼前的榻上,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張珩的傷口之上。 “嘶……”張珩疼得不得了,濃眉緊皺,額頭上冷汗直流。 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的沈菱月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br> 張珩窩火得很,在她來之前,自己還算沒事,輕傷而已,在她來了之后,敷過藥的傷口又重新綻開。 正當張珩伸手準備將沈菱月拎起來再發落之時,外面突然有人來傳:皇上來了! 隨即,張珩順手將沈菱月扔到病榻的里側,再迅速拿被子將她蒙上,隨后俯身小聲囑咐道:“沒我的指示,不許出來!” 待張珩放下帳子,正要起身之際,一身常服的皇上走了進來。 皇上制止了欲要行禮的張珩,拉他一起坐到了桌前。 “你現在傷勢如何?”皇上剛一落座便關切地問道。 張珩強撐著疼痛的傷口,笑了笑:“不過是皮外傷而已,不妨事?!?/br> “唉!”皇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些亂臣賊子,真是不知何時才能一網打盡?!?/br> 張珩一邊給皇上斟茶,一邊勸道:“凡事都不能cao之過急,慢慢收網就是?!?/br> 皇上剛拿起茶杯,就發現桌子旁邊有一副拐杖,連忙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昨天朕還見你行走如常,難不成你傷了腿腳?” 平常一向沉著自如的張珩此刻開始結巴起來:“這個……這個是臣留著備用的,以免走動過多時牽扯到傷口?!?/br> 皇上聽后未做多想,放下茶杯感嘆道:“這次行動,說起來也十分冒險?!?/br> “皇上放心,臣有十足的把握,才敢故意露出破綻,讓那幾個人混了進來?!睆堢裥赜谐芍竦卣f道。 皇上點了點頭:“這下朕就有足夠的理由動薛家了?!?/br> 此時榻上的沈菱月將兩人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原來行刺一事是張珩故意做的安排,為的是借勢收網,打壓薛家。薛家?那不是皇后的娘家嗎?怪不得小公主自打出生以后,皇上壓根就沒過去探望過。早在西部時,沈菱月就聽人說過,這位皇帝智勇雙全,年少有為,現在看來,再加上陰險至極的張珩,絕對是藩王和權臣們的克星。 時間漸漸流逝,但皇帝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倒讓人備了酒菜,要與張珩痛飲一番。 酒過三巡,皇帝漸漸有了醉意,拍著張珩的肩部,說道:“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剛進宮沒多久,處處受人排擠欺負,但我見你眼神里總憋著一股狠勁兒。當時我也是處境艱難,幾次差點死于非命。你說,咱們是不是同病相憐?” 沈菱月沒有想到,現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勢力如日中天的張珩竟也曾處境艱難,被人欺負和排擠過,不知那時的張珩會是什么樣子。 此時,張珩托故有傷在身,只飲了少量的酒,微笑著說道:“皇上是龍子皇孫,臣乃一介草民出身,怎能跟皇上相提并論?” “你我患難與共,幾經生死,怎么不能相提并論?龍子龍孫又怎樣?那些個兄弟叔伯,哪個不想置我于死地?可我挺過來了,該死的就是他們了……”皇帝與張珩推心置腹,隨后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張珩顧忌著屋內還有沈菱月,于是連忙阻止皇上繼續說下去:“皇上明早還要接見群臣,不宜飲酒過多,還是先歇息吧?!?/br> 皇上揮了揮手,顯然意猶未盡,繼續拍桌子說道:“張珩,等把這些亂臣賊子都收服了,你說你想要什么?朕統統答應你?!?/br> 張珩雖然與皇帝相處日久又曾榮辱與共,但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于是淺笑著說道:“到了那時,我就擇一靜處,晴耕雨讀,頤養余生?!?/br> 宮中的宦官,告老還鄉之時,若是能積累些錢財,衣食無憂地安度晚年,便已是造化了。大多數都無聲無息地出了宮,要么投奔親戚,要么孤獨終老。 皇上聽了連忙搖頭:“等把這些人都收服了,正是我要建立基業的時候,你怎能離開?” 張珩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苦笑,平亂可以,抓人可以,但未來皇上根基穩了,自己卻是萬萬不能干政的,那是另一張等著自己的巨網。 與張珩暢飲一番過后,皇上心情愉快,又促膝聊了許久才移駕離開。那時,沈菱月早已受不了漫長的等待而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沈菱月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偏房內,屋內布置整潔雅致,但明顯不是張珩自己的房間。 時間長了,沈菱月也漸漸清楚,張珩只是拿自己當個擺設,他極少與自己親近,甚至厭惡任何人過分地靠近他。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心理,選擇自己當他的對食,但沈菱月知道,這一選擇并非出于喜歡。 外面天氣陰沉,沒多久便下起了雨。沈菱月拄著拐杖在山間的路上行走,一時間竟無處躲雨。 正當沈菱月發愁之際,有人過來傳話,說是皇后娘娘召見自己。 想起昨日皇上與張珩的談話,沈菱月不免有些悵然,雖貴為皇后,但也仍舊身不由己,夾在家族與皇上之間,接下來的日子必定是不好過的。 待來到皇后娘娘下榻的地方,沈菱月見皇后正懷抱著小公主,不停地逗弄,臉上滿是疼愛的神色。 見沈菱月到來之后,皇后屏退了其他人,隨后一邊哄著小公主,一邊說道:“我今日請沈姑娘過來,是有一事相求?!?/br> “皇后娘娘言重了,月兒哪里擔當得起皇后娘娘的請求?!鄙蛄庠虏挥X得自己能幫到她什么。 薛皇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神色凄然地說道:“或許,我要不了多久就不是皇后了?!?/br> 聽聞皇后所言之后,沈菱月不禁大驚失色:“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我與皇上自幼便相識,后來又承父母之命,嫁與了他,一路相扶至今??上О 毖屎笊袂槠嗤竦卣f著,“在他眼里,永遠都是江山社稷最重,所有的夫妻恩情,都抵不過他要除掉薛家的決心?!?/br> 此時,襁褓中的小公主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悲傷,“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薛皇后無心再去哄嬰兒,只苦笑著說道:“這么多年了,我了解皇上,一旦他動了念頭,薛家就再無回旋的余地了?!?/br> 沈菱月理解薛皇后如今的處境,只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將這盤根錯節的一切講給自己聽。 “自打見過沈姑娘,我就知道,沈姑娘是一個心地良善之人。等有朝一日,如果我離開了人世,還請沈姑娘幫我一個忙……”薛皇后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