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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驚云見師父這樣似是失血過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連忙扶著他到車內側臥著。凌傲天總算是控制了流失的氣血,但此時這樣還是不要把利刃抽出來的好,不然又有得忙的。凌傲天疼得額上都滲出了冷汗,此時不敢再浪費真氣用于止痛了,要不是凌傲天顧忌步驚云在身邊,恐怕都要嗷嗷叫了——不過事實上他也沒力氣叫了。凌傲天現在只盼接應的弟子趕緊到,若是再來一撥敵人可就真是夠嗆了。步驚云見師父滿頭冷汗,一向明亮的眼神都黯淡渙散了,他伸出手緊緊地握著師父的手,眼里的焦慮悲痛幾乎都要溢出來了。凌傲天感覺握著自己的那只手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不過他此時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去安慰步驚云了,他只是靜靜地側躺著,雙目無神,似是快要失去了神智的模樣。步驚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事實上他什么也說不出來——他只覺得很痛苦很難過,看著師父的眼神越發地黯淡了,他心亂如麻——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年的漫天大火——要是……再一次……那他……該怎么辦?凌傲天此時正把他的意念發散在外,若是真的還有敵人,必須要早作準備——凌傲天可不打算英年早逝在這個荒涼的野外!終于……有人來了!凌傲天凝神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終于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了——本來就很痛很痛了,還不給人暈過去,真是——凌傲天確定了自己的安全,毫不猶豫地昏了過去。步驚云看著師父忽然回過神來,黯淡的雙眼又有了生機,還來不及多想,就看到師父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然后兩眼一閉……步驚云的心跳都快給嚇得停止了。就在此時又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向這邊而來,步驚云眼神里閃過一絲狠辣的戾氣,又看了師父一眼,放下他的手,起身就出了車門。來的人大約有兩百,領頭的一騎正是殷成。這次大水的事可大可小,所以凌傲天特別讓殷成親自領著暗衛接應——事實證明十分明智!步驚云認識殷成。他和幽若、秦霜都在天下第一樓見過殷成,知道殷成絕對不是在外人看來的一個閑散長老,而是凌傲天真正信任的人。殷成一向來去神秘,從來沒有和步驚云說過話,連秦霜幽若都很少與他有交流。殷成看到步驚云血跡斑斑地下車來并不驚訝,之前步驚云受重傷的事他早知道了。掃了一眼四周死狀凄慘的尸體,特別深深地看了一眼釋武尊,殷成跳下馬,對步驚云微微點了點頭,就來到馬車邊,語氣平靜無波地說:“幫主,殷成到了?!?/br>車內并無半分反應,殷成略帶詫異地看了步驚云一眼,步驚云眼神凜冽地回望他。殷成不以為意,天下會里除了凌傲天的命令,別人都無法支使他。殷成直接上去打開了車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幾乎染紅了整個車廂里純白色墊子的血跡觸目驚心——然后殷成就看到了毫無一絲血色的凌傲天雙目緊閉側身躺在墊子上,胸前還插著閃著寒光的利刃。殷成差點摔倒了,連忙過去伸著顫抖的手摸了摸凌傲天的頸側,確定他家幫主大人還活著之后,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殷成寒聲吩咐車外弟子:“封鎖消息,立即啟程,全速返回總舵?!?/br>兩百余弟子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井井有條地安排好一切,迅速上路了。步驚云也進了車廂,關上車門,一言不發地坐在凌傲天身邊,眼神似冰地望著殷成——他并不相信殷成——應該說,在這個世上,恐怕很難有什么人能讓步驚云相信——如果真的有,恐怕也只有他身前這個身受重傷看起來像是要斷氣的師父了。殷成此時已經大失原本的冷靜,畢竟這事可大可小——殷成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凌傲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日中天的天下會會發生怎樣的變故。殷成仔細地摸了凌傲天的脈象,確定此時他最好就是什么也別做之后,才轉向步驚云,開口問道:“怎么回事?”步驚云并不答話,殷成想了想,說:“或許我應該換個方式問——是無雙城的人埋伏你們?”步驚云冷冷地說:“是?!?/br>殷成略有疑問地說:“釋武尊絕不是幫主的對手?!薄蟪梢膊幌嘈挪襟@云,若是這其中有內情,那步驚云肯定是最值得懷疑的。步驚云眼里閃過一道寒光,說:“暗算?!?/br>殷成頓了頓,不再說話。一時間滿車寂然。第43章同歸這是洪水過后的第五天。聶風和斷浪施展輕功飛馳在茫茫的雪地上,這里離天蔭城已經很近了。兩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身上也盡顯風塵仆仆之色。當聶風和斷浪同前來接應的弟子們一同退走后,聽聞弟子們說幫主吩咐所有受災失去親人的孩子們天下會都可以收容,就將救下來的孤兒們交給弟子們帶回天下會安置了。天下會樂山地區的分舵已經組織弟子救助災民了,可惜相比于大批災民,天下會的弟子明顯不夠——于是聶風和斷浪就讓原本要護送他們回天山的弟子也去幫忙,他們二人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弟子們無法違抗,遂和分舵的弟子們一起救助災民了。聶風和斷浪一路走來,心里的震撼真是無可言述。還記得那日剛和天下會的弟子們分別,在樂陽村十里外的一個大鎮昌平鎮內,他們就遇到了大大小小的災民盡充斥于鎮內之大街小巷,形同一列一列向前進發的乞丐,可是他們的眼中包含了無數骨rou分離的血和淚。凜涼的北風,永遠都像一個絕不留情的判官,不管迎風而來是貧是富,它都照吹無誤。蹣跚地、垂頭喪氣地迸發著的災民,在不得溫飽之余,更是不住顫抖、瑟縮。他們當中有些人,已兩天沒有東西下肚,更有些人染上了疫癥。面對饑餓和疾病,大人們也還能夠勉強忍受,可憐孩子們……聶風與斷浪終于知道,原來世人并非全只因江湖仇殺而死,原來世人也會餓死、病死,尤其是小孩子。多日以來,聶風不斷在災民群中盡力營救,可惜盡管他力竭手倦,始終還是連半條小命也救不來。他的痛心,已非他的表情所能表達,他終于失去了表情。只是他空有一身的武功又有何用?這個時候,那些災民并不需要他的武功??!武功,并不可以充饑,也不能夠根冶瘟疫,他們要的,是糧食和藥!只有真金白銀,才可買來糧食與藥!他第一次感到,“利”,原來是這樣重要!聶風想到這里,心念陡動,他回首對斷浪說:“浪,我倆立刻趕回天下會!”斷浪怔了一下,說:“風……我們不是要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