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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至于落得這般田地?!?/br> “這怎么能怪罪鮫人呢?”盼晴坐在他腳邊,抬頭看他,他的話語間隱隱都是對娘親的不滿,他明明知道,爹爹和娘親在最后都同仇敵愾,和蒼籍死戰,他都知道的,怎么還是這樣的態度。 偏偏他擰起眉,不愿多提的樣子,倒不好追問了,盼晴心里分外堵得慌。 越往東南去,神仙的府邸越發稀少,滿眼只大片大片的云海。子煦趕路趕得很急,盼晴在他的云頭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被一陣簫聲喚醒,只見清明月光下,前路一塊嶙峋巨石上,墨藍錦衣的男子正悠悠吹奏。 盼晴揉揉眼,他也好生眼熟。 子煦只當作沒看到,從巨石邊匆匆而過。 “斗神請留步?!蹦凶臃畔率种械挠窈?,腳尖一點,隨即落在了盼晴跟前?!白屿?,萬年不見,你終于醒了?!?/br> 同男子的情真意切相比,子煦的態度就冷淡得多,很疏離地點點頭,“太子殿下?!?/br> 盼晴全醒了,天帝太子,正是天界頭號花花公子,皓天。再看他的眉眼,正是當年在合虛山下撿到盼晴的男子。 一萬年前的合虛山下大戰之后,他救了子煦;萬年之間,他時常出入子煦幼年修煉的竹屋,可見二位關系非比尋常;往后,若是子煦與姚女大婚,皓天便是子煦的大哥。盼晴坐在云朵上,看兩位準家人,只覺得自己很多余。 皓天低頭瞥一眼盼晴,沒有能認得出來她,“我聽姚女說了,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當著姚女的面,何必?”話語間有責怪的意味。 盼晴聽著,平白也覺得受了責備,可她也沒干什么,都是子煦連累的。皓天又瞥了一眼,看得盼晴恨不得跳下云頭,離開這是非之地??赡_下茫茫云海,跳下去,還不知道落到哪里,會不會摔死,只能腆著臉繼續坐在子煦腳邊。 “十六萬歲前,我不見姚女,這你們都知道,她非要來,我也沒有奈何?!?/br> “你沉睡了一萬年,剛剛醒來,她也是擔心你?!别┨煳Ⅴ久碱^,同子煦好言講道理。 “十六萬歲前,我不見她?!睌蒯斀罔F,聲調又高了幾分。 盼晴覺著,子煦這位上神,臉皮也挺厚,明顯是未婚妻吃醋了,回去讓自己的大哥來向這位準夫婿興師問罪,他倒一點悔意沒有,平白讓盼晴難堪。 “為什么這么執著于十五萬歲這個坎兒呢?白白晾著姚女這么多年,一個小小的鮫人族,你怕什么?”皓天睜大那雙號稱看一眼銘記萬年的桃花眼。 ☆、無意輕?。ㄋ模?/br> 小小的鮫人族,這幾個字聽著怎么那么不舒服呢。皓天是天帝之子,固然見慣大世面,可鮫人族也是洪荒時的古老族裔,若不是三番五次同鳳族、天族結怨,被格了神籍,也是個了不起的大族。 “太子殿下放心,時機一到,我會娶姚女的,我不是你,我待姚女,永遠不會如你待子嬋那樣寡情?!?/br> 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聽得盼晴瞠目結舌,娶姚女,子嬋…… 月光清冷,云海寂寥,寒風吹動皓天的衣袂,他垂下手中的玉簫,“我在塵世里,見著子嬋了,她最后一縷神魂……” “子嬋?!弊屿愫斫Y一抖,“她中了鮫人族的寒散咒,散成了絲絲縷縷無法涵養的游魂,永遠都不可能活過來了,這就是小小的鮫人族,你說我該不該把他們放在心上?我勸你也早些醒醒吧,別自以為癡情地陷在里面,矯揉造作,給誰看?” 盼晴一直靜靜聽著,子煦,子嬋,這才思量過來,一聽便是兄妹。原來,癡情于皓天的鳳族公主,就是子嬋。 至于寒散咒,她從娘親那里習得,確實是鮫人族古老的咒語,子嬋居然死于鮫人之手,所以子煦恨整個鮫人族。她嘆了口氣,月老司命在塵世布的局,當真是巧妙,她和子煦,為什么總有世仇呢,不自覺地蜷成一團。 本來占理的皓天,一提子嬋,像蛇被捕蛇者捉了七寸般,垂手立在子煦面前,“此去多加小心?!?/br> 子煦像沒有聽到,帶著盼晴離開了。 云朵飄在虛無的空中,一團漆黑,四周璀璨的星芒,上空,四周,腳下,星星點點,燦燦爛爛。盼晴向前望去,皎皎星漢從眼前流淌。 “大人,我們這是往哪兒去?”盼晴輕聲問道,沒有回應。抬起頭,子煦盯著腳下無數的星子,雙手緊緊握著拳,還沉浸在方才的爭吵中。 過了很久,回復平靜之后沉沉的一聲,“靈修之境與塵世相交的地方有異動,據傳是魔兵余孽?!?/br> “哦?不久前,天兵和魔兵在塵世的白蘆國大戰了一場?!迸吻缬盅銎痤^看他,特特加重“白蘆國”三個字。 然而子煦一點特別的反應都沒有,“我在天帝的書信里都看到了,魔兵勢力浩大,但在戰敗之后頃刻消失,無跡可尋,著實可疑?!?/br> “那一戰,我也在那兒?!?/br> 子煦果然低下頭看盼晴,而后索性也坐在她身邊,“你在塵世渡劫?” 盼晴點點頭。 “真真太險了,殞命了好幾位上神仙君?!彼麤_盼晴笑笑,而后思量起什么,“塵世的事情你記得?”雙眉都扭到一塊兒去了。 盼晴真想一股腦把前因后果都倒出來,但想起司命星君先前的警告,不可沒有分寸,于是遮遮掩掩,只說一小半兒,“記得一些?!比缓鬅崆械赝?。 “這可不好?!弊屿忝摽诙?。 盼晴的心涼了半截,他怎么這般沒有好奇心,問都不問記得些什么,“司命星君和月老的編排,還挺奇妙的?!痹噲D吊他的胃口。 “渡完劫,塵世的事情就該忘掉?!彼尤缓托蔷f一樣的話。 “可是,塵世里,有人發誓永生永世……”她生生把“愛我”二字吞了下去,只看著他,心如同這暗夜一樣。 子煦“噗嗤”一聲笑了,“塵世里的人,連那一世的命運都掌握不了,有什么資格、有什么能耐去發下輩子的誓?還永生永世?!彼恍嫉赜中Τ鰜?,繼而略帶戲謔地看著盼晴,“都說女孩子好騙,果然,塵世男子的一時興起,你還當真了?” 盼晴啞了,子煦上神真真是個永遠不會輸的贏家,他起的誓,讓盼晴念念不忘,轉頭來還嘲笑她,一時不服氣了,“假如大人也去渡劫,你變成的那個凡人,是不是你呢?” 子煦謹慎地想了想,只能點頭。 “凡人起的誓就是你起的誓,你若說是一時興起,是不是意味著大人也同塵世凡人一樣沒有擔當?” 想了會兒,子煦搖搖頭,“渡劫,是星君與月老編排好的,渡劫的諸位,只是順著他們的路子,體驗一遍酸甜苦辣而已,譬如最最不貪戀情/欲的神尊,極有可能去歷桃花劫,渡完也就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