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走的就是那時的主管，只是他做得漂亮，讓我顧著舊情。事實上我也只不過是顆隨時可以拿掉的棋。若是現在的我，大概立刻丟辭呈了，沒必要為這種人賣命啊?！?/br>
「那個公司沒留住你，真是損失?！垢哂铒w笑道。你是吉祥物啊，學長。

「不過現在想起來真的很感謝這整件事?！菇┏坑中??！笌缀跏撬腥艘幌χg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也不用花心思去各個突破?！?/br>
是朋友的就還是朋友，不是朋友的那也就算了，人性在這一刻格外清楚。而他們還算幸運，不是沒有人私下對他們嘲諷謾罵的，但在他們身邊，理性而溫暖的朋友還是很多。很多人知道他們先前的隱瞞，都能夠懂得他們的難處。

聽了江皓晨覺得身邊很多朋友都還是溫暖理性的結論之後，高宇飛笑著凝視著江皓晨浸潤在淡淡夜色下的側顏，都好幾年過去，還是讓他這樣迷戀。

「這是因為大家都很喜歡學長，學長本身就是個很溫暖的人?！?/br>
「學弟也很溫暖啊?！菇┏客蚋哂铒w，眉開眼笑，繼續往前走，很享受的姿態?！赴?，今晚天氣真的很舒服呢?！?/br>
學長話語依舊這樣讓人感動。學長的笑顏好美。人生之中，哪有什麼會比這一刻還幸福的時刻？高宇飛也揚唇笑著。

「嗯，真的很舒服?！?/br>
能跟你一起這麼回家，就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破冰02

內心有件事已經考慮了一陣子，兩個人已經站在家門口，正想等會兒進門跟學長提的時候，學長的手機響了。

「喔，好?？墒遣灰?，會吃不完啊，現在天氣熱，會放壞掉啦，也不要讓阿優一個人搬那麼多啊?！?/br>
江皓晨對著電話那頭說著，通話完畢，兩個人按電梯上樓，江皓晨笑著對高宇飛說道。

「剛是我媽，阿優這兩天不是回去看我繼父和mama嗎？媽說繼父種的菜正好收成了，一些讓阿優帶回去，一些讓阿優拿過來給我們?！?/br>
「看起來你繼父真的過得還算不錯?！垢哂铒w笑著?！笇W長，你還擔心嗎？」忍不住還是問了。

「擔心難免，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菇┏课⑿??！脯F在看起來他似乎找到其他的樂趣了，而且也過了幾年，應該可以再少些擔心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幾年前學長繼父剛出獄不久的事。

因為兩次入獄服刑，要在地方上工作變得更困難，繼父跟mama說想要到北部找工作。

事實上mama不缺錢──當時江皓晨的父親意外過世，她領了一筆相當高額的保險賠償金，而在妥善的理財之下，那筆金額如今變得更龐大，雖然mama沒有說出來，只是讓繼父知道她一直都還在工作也有存錢，繼父一輩子都不再工作也沒有關系的。

但繼父提了，學長mama也沒有阻止。繼父也只說只要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就算了。於是繼父來到高宇飛和江皓晨他們居住的城市找工作。

江皓晨卻在那段時間，天天覺得被跟蹤。

一開始江皓晨以為是幻覺。但仔細觀察之後發現應該不只是那樣。他上下班的時候都像是有人跟著他，跟學弟在一起在外頭的時候也是。

「他老了?！菇┏窟@麼跟高宇飛說道?！敢呀浐茈y不被人發現?！?/br>
跟蹤他的，是繼父。

原因他想，大概脫離不了歸咎。

繼父當年跟阿優的mama分開并不是非常愉快的狀態，所以對阿優後來與母親重聚不是很能諒解。問了阿優為什麼，阿優很冷靜地說母親若是真有心彌補，為什麼不能給母親一個機會？她也不是沒有給過父親機會。

繼父仍然不悅，繼續追問，阿優氣惱之下，索性出柜?！笇?，也許她這麼多年沒有照顧到我，的確失責，但她回來了，也完全接受我的性取向，為什麼我不能跟她重新往來？這些年，你為我做過什麼？」

繼父這一聽當然更是怒不可遏，問她為什麼會變成同性戀。

阿優只是冷笑?！赴?，同性戀不是變成的，是你跟媽生下我，就已經注定我是同性戀，我只是慢慢長大的過程中，發現我是同性戀，而不是變成同性戀，那完全是不一樣的事?！?/br>
兩個人自然不歡而散。

阿優後來打電話來跟江皓晨說了很久，還是江皓晨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慰她，說她并沒有做錯。

「他只是想得不夠清楚吧?！菇┏窟@麼說道?！敢苍S他之後就會知道，你都可以回到你母親身邊，他如果真的能過改過自新，讓我們不再生活在恐懼里頭，你一樣能夠原諒他?！?/br>
阿優哭了。在電話那頭哽咽，不停地喚著哥哥。

高宇飛知道，這就是江皓晨最有魅力也最溫柔的地方。

「所以前幾天阿優打來的那通說你繼父莫名奇妙說知道為什麼她會變成同性戀的原因了，他懂了，應該就是指我們，對吧?！垢哂铒w也懂得江皓晨說的歸咎是什麼。

事情脫離自己控制的時候，總是歸咎來得容易。

「嗯?！菇┏奎c點頭?！笇W弟，我今天看到他拿著像是刀子的東西。我想我應該沒有看錯?！?/br>
「要不要直接報警？」高宇飛說道。

「我再觀察一下好了?！菇┏空f道。

高宇飛卻放不下心，幾乎都跟在江皓晨身後不遠之處，雖然江皓晨說不需要，他還是做了。

江皓晨也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阻止。他知道這是學弟愛他的方式。而他還沒有報警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繼父還沒有真正做出什麼傷害人的行動，他并不想要這樣就將人判刑。只是他當然也有他的底限，不可能拿他跟學弟的生活去跟繼父耗。

那夜，江皓晨在走回家門口的路上，準備回去吃晚餐的時候，感覺到背後一陣森冷的氣息，那樣近。

江皓晨反而微笑了，定住，沒有回頭?！改氵@一刀戳下去，也許你覺得痛快了，但是你想要的人生，也不會有了?！?/br>
後面的人的刀仍離他離得那樣近，只是停著不動，也沒有刺下去?！改愣颤N？都是你害的。小優會變成那樣，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做壞榜樣，她怎麼會這樣。檢舉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阿優她早就發現她自己是同性戀了。比我跟男人在一起還早了很久。她發現她愛女人的時候，你還沉迷在賭里，你可關心過她？」

江皓晨緩緩往前踏了一步，慢慢轉身回頭，對上繼父的視線，看到高宇飛其實早就已經站在繼父的身後，隨時準備搶下刀子。大概是繼父老了而且太憤怒，沒有察覺到高宇飛的存在。

「她那時候還不能接受為什麼自己愛的是女人，怕得要死，你知道這回事嗎？」江皓晨又笑?！肝腋腥嗽谝黄?，但是很幸福，我們奉公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