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

「你家人都不知道嗎？」江皓晨好奇地問道。

「同輩其實都知道，家里也不是只有我是同性戀，很巧，我跟我弟都是同性戀?！垢哂铒w回道?！肝野治覌尣恢?。我mama，我猜她知道，我也想主動跟她提，只是還是害怕……」

至於爸爸，他理都不想理，也覺得沒有告訴爸爸的必要。

「學長當初為什麼會讓你mama知道？」很好奇，所以高宇飛問了。

「是對mama的信任吧?！菇┏坎患偎妓鞯鼗氐??！父杏X很多人的爸爸mama，嘴巴上說著最希望的是孩子健康快樂，但事實上他們想要的是孩子在他們所架構出來的世界里幸?？鞓??！?/br>
所以孩子只要走出了他們設定的框線，就會斥責孩子，不能接受孩子的選擇跟他們所想像的不一樣。雖然總是笑著，但江皓晨看得很清楚，很多學長姐、同學、學弟妹……很多人，都活在這樣的包袱下，很辛苦。

這不僅只是跟同性交往的問題，代換成別的也同樣適用，例如就有學長明明愛音樂，家里的長輩卻堅持要他當醫生。太多父母都冠冕堂皇以我是為你好的理由，我真的希望你幸?？鞓返拿利愄且?，包裝著他們的恐懼和私心，要求著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爸爸過世那件事造成的影響，總之我媽是那種真心希望我過得快樂幸福的mama，我跟她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但不見得每一個人都可以接受這種事，所以，學弟，你不必因為我，而覺得你非得出柜不可，每個家庭本來就不一樣?！?/br>
「我知道?！垢哂铒w回答道?！肝視胍覌屨f，是因為，她是一個很溫柔強悍的mama……學長你知道嗎？當初我爸爸事業失敗，外面的女人連孩子都不要地跑了，她還把我把外面的孩子一起帶回來家里，把他們都當成親生子女一樣養育，我meimei抗議過，覺得為什麼要跟外面的孩子分資源、分愛……我媽卻說，那不是小孩子可以選擇的，他們沒有錯。多少女人可以做到這樣？」

「你有個很了不起的mama?！菇┏坑煤軠厝岬穆曇粽f道。

「她真的很了不起，我很敬重我的mama，非常愛她?！垢哂铒w頓了頓?！缚墒抢碇巧嫌X得像她這樣的人應該會接受，內心卻還是很害怕，怕若是被她反對了該怎麼辦？被她討厭了該怎麼辦？明明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就還是會怕……其實真正阻擋我的，是我自己吧?！?/br>
恐懼遮掩了一切，他什麼都不敢做。直到今天，聽了學長的事，才又回頭看看自己。

江皓晨很安靜地聆聽著，過了一會兒才回道?！溉绻鉳ama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而且她原來可能也就知道，那她說不定在等著你。她也等著你整理好自己，面對自己之後，再去面對她?！?/br>
高宇飛沉默了一會兒?！笇W長，我是同性戀，我愛男人，我沒有錯?！拐f著學長，其實是要說給自己聽。

「你沒有錯啊?！菇┏啃χ?。

在江皓晨悅耳的笑語里，高宇飛意外地平靜。

他想，他又有勇氣往前一步了。

作家的話：

☆、兩個母親03

電話鈴果然比他想像之中響得還久。學長應該是還沒有睡。這個時間沒有接電話應該是太沉迷在電腦世界之中。

學長進入解系統模式時，是連網路通訊軟體在底下已經不知道亮了多久都不會看到的，所以真有什麼事他都直接打電話，雖然打電話學長也常後知後覺，他常要打不只一次，學長才會接起電話。

高宇飛讓電話又響了一次。這回電話終於被接了起來，學長的聲音聽起來果然是模糊又慌張的。

「生日快樂！」高宇飛搶在江皓晨問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之前，送上自己的祝福。

「啊?！拐娴耐浟?。的確跨過十二點了，他的生日到了?！钢x謝你?！剐Φ煤軤N爛。

「現在，學長，關起你的電腦，去睡覺?！?/br>
「咦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高宇飛反問?！缚彀央娔X關起來?！?/br>
「可是我剛好解到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不能再給我半小時嗎？」江皓晨可憐兮兮的討價還價。

「十五分鐘?！垢哂铒w果斷回道?！妇投嗍宸昼?，如果是學長的話我相信你做得到?！?/br>
「我才沒有那麼厲害……」江皓晨咕噥道。

「學長你剛剛浪費了幾秒鐘?！垢哂铒w開始倒數。

「學弟真的好嚴格?！?/br>
「時間到我會再撥電話給你，趕你上床睡覺?！故〉萌羰菦]有留意，學長不小心就通宵了。

結果沒有等到十五分鐘，十分鐘過後，學長就打了電話過來。

「學弟，你好厲害，你規定我十五分鐘，結果讓我十分鐘就解好了耶?！菇┏亢荛_心的說道。

「厲害的是你吧，學長?！?/br>
「哪有，學弟很厲害啊?！菇┏渴钦嫘牡?。他知道學弟的頭腦有多好。

「好?！垢哂铒w沒打算花時間爭誰厲害的問題?！笇W長你現在快點去刷牙洗臉然後上床去睡覺?！?/br>
「那等等我上床你唱歌給我聽？」江皓晨問道。

「好?！垢哂铒w應道。

學長很喜歡在睡前聽他唱歌。一起睡的時候如此，在宿舍時也常賴著他先唱首歌再回去。

問過學長為什麼，學長給他的原因是──你唱歌很好聽啊。

「那放CD不是更好聽？」高宇飛自己知道自己的聲音還算可以，但絕對沒有到好聽的程度。

「不一樣嘛，你是live，聽現場的感覺很棒。而且你是我喜歡的人啊?！箤W長笑得很燦爛。

他懂了。在學長的心里，他的聲音，比什麼都好聽。睡前變成一段他們甜蜜的時光。

學長生日的夜晚，他也唱了歌給學長聽。想起什麼情歌就唱了什麼，溫暖的愉快的感謝的……

「謝謝你，學弟，真的很好聽。我好幸福喔。今年的生日一開始就那麼開心，今年一定會過得很好，謝謝你在我身邊?！孤犕旮璧慕┏?，語聲非常柔軟，洋溢著甜。

「學長，你說了我大半的臺詞?！垢哂铒w笑著回道。那些幸福啊謝謝你在我身邊都是他想說的話?！脯F在，趕快去睡，明天早上還有禮物在等你，不過我可能會有點忙，等我忙完之後，我會跟你連絡，等我?！?/br>
「好?！菇┏抗怨缘貞??！笇W弟，晚安?！?/br>
「晚安?！垢哂铒w的聲音也很溫柔。

不見得做著同一個夢。但因為唱了歌、聽了歌。睡眠之中兩人卻彷佛被同一首歌包圍繚繞，在歌里戀著彼此。美好了一個夜。

隔天早上，將事先錄好的影片寄出，高宇飛就開車出門接自己長期住在寺廟附近工作的mama回家，他已經做了決定。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