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的生日才是痛苦的開始。

    十八歲的成人禮，顧墨也是帶著宋曉來的，那天的宋曉，穿著一身白裙子，少了高中生的稚氣，多了一絲優雅和成熟女人的風情。

    彼時還不太懂事的她，并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到底意味著什么，現在想來，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局外人。

    過往的記憶有些瑣碎，甚至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商素抬手擋著自己的額頭，暗暗嘆出一口氣。

    真是，身心疲憊。

    耳邊動感十足的歌徒然一停，手機隨之振動起來。

    商素拿起手機屏幕，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懶得跟沒骨頭似地伸出手，點了接聽。

    電話那天傳來淡淡低沉的聲線，“到家了？”

    “唔，剛到?！鄙趟赜袣鉄o力地嘟囔了一聲。

    “我明天可能要晚點到?！蹦腥说穆曇舨淮?，和往常一樣帶著冷意，商素卻聽出了一絲懊惱。

    她倒是不在意地應了一聲。

    駱丞上周去的巴西，應該是個比較重要的建材合作項目，原本出差的時候就不確定回程的時間，能趕回來自然最好，趕不回來其實也沒什么所謂。

    她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著叫男人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非要他長途飛行趕回來的女人。

    似乎是對商素那不怎么在意的態度有些不滿，駱丞輕叩了叩桌子，語調帶這些強硬道：“我盡量晚上趕到，七夕那天留給我?！?/br>
    生日的第二天就是七夕。

    情人節。

    商素微微瞇了瞇眼，哼哼了兩聲，“叔叔，你這是追人的語氣嗎？”

    “你說?！毙∽孀谒M，駱丞自覺往后退一步，“需要什么語氣？什么要求？”

    聽著駱丞生硬的退讓，商素暗笑：“你們老男人追人的套路都這么差勁？”

    聽著商素一口一個老男人，駱丞蹙眉抿唇：“提前預支一天，要求你提?！?/br>
    空口預支，這人怕是預支上癮了吧！

    商素心里吐槽，臉上卻揚起一抹惡作劇時才會有的壞笑，用著她那帶著一絲絲沙啞的小尾音，軟綿綿地撒嬌：“那你明天送我一卡車玫瑰！”

    “卡車不能進城區，尤其是中心區?！?/br>
    “…………”卡車不行換個別的車不行？

    “換個?！?/br>
    “我不管?！闭f好自己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沒到五分鐘，大小姐就打了自己的臉。

    她還就鬧上了，哼哼著說：“你自己看著辦?！?/br>
    駱丞抬手扶額，早聽出這丫頭情緒不太對，這才沒說幾句就開始鬧騰了。

    “你要想清楚，一卡車玫瑰之后可能會掉粉?！?/br>
    商素聞聲一噎，說得好有道理，剛剛就想著刁難某人，居然忘了還有這一茬。

    一心想著漲粉的大小姐，噘著嘴思考了片刻，忽然想到去年兩人在飛機上的約定，嘴角一勾，眼尾微微上揚。

    “我記得某人答應過我，一年后請我喝酒！”商素個小酒鬼，一提到這件事，兩眼锃光瓦亮。

    “叔叔啊，明天生日宴結束，我們去藍焰喝酒吧。我聽說，秦三的酒窖里私藏了不少好酒?！?/br>
    對于商素喝酒這事，駱丞已經從當初的老父親心態轉變到如今的放任自流了。

    相比一卡車的玫瑰花，倒還是讓她喝酒算了。

    駱丞點了點頭，只說：“好?！?/br>
    商素眼眸一彎，笑意盈盈的，“還是我家叔叔對我最好！”

    只要有酒喝，誰在這丫頭地方都是好人。

    駱丞微垂眸，聽著她在那頭打了個哈氣，心里不舍得掛電話，嘴上已經說出口：“時間不早了，去睡吧?！?/br>
    “唔，好?！?/br>
    第67章 生日

    杭城。

    夜色昏黃, 天上無星。

    向陽酒店最大的三個宴會大廳同時開放，舒緩流淌的爵士樂，溢彩流光間，有種迷離恍惚的雅致。

    富麗堂皇的大廳內，衣著光鮮的世家子弟, 各方名流，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交談。

    坐在中央大廳右側靠泳池附近藤椅上的商素, 身著剪裁精致的黑色蕾絲長裙, 雙腿交疊, 裙擺半掩著穿著淡銀色高跟鞋的美腿。

    她一手支著白藤椅扶手，一手端著高酒杯，半瞇著眼，眸光迷蒙地盯著杯中色澤帶粉的桃紅酒。

    秦致半倚著她的藤椅，目光一掃在場的賓客，有些意外地俯下身，“顧墨還沒來？”

    商老爺子的話都講完了, 這小子今年居然遲到？

    聽到秦致那有些不解的語氣, 商素神情輕慢地抬了抬眼皮, 只說了一句：“總歸是會來的?！?/br>
    她倒是不怎么歡迎顧墨來參加自己的生日宴, 還是這么重要的成人禮。

    只不過，以顧家在杭城的地位, 還有顧家那位愛面子的老爺子，就是顧墨不想來，恐怕也不得不來。

    何況, 上輩子即便兩家關系還不像現在這么僵持的時候，顧墨也是帶著宋曉姍姍來遲。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有些劇情是不會改變的。

    秦致卻在聽到商素說的話后，眸光微微冷了下來，低聲道：“你這些日子不在倒也好，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顧墨這小子我第一個不想來往?！?/br>
    “那你可千萬別給我面子?！鄙趟匾幻婊沃掷锏奶壹t酒，一面半仰著頭，目光對上一年未見，眉眼愈加成熟的秦致，“秦小六，早一年前我就跟你說了，他顧墨是顧墨，我是我，我跟他早就沒關系了?！?/br>
    “那你…………”秦致卻呼吸微滯，既然都和顧墨沒關系了，為什么還要刻意避開自己？

    仿佛是看透了秦致心里的想法，商素稍稍動了下腦袋，微垂眼簾，聲調上揚：“我呀，已經有新歡了?！?/br>
    秦致手里的香檳猛地一晃，指尖僵硬，他側過頭，身子也跟著有些刻意地背對著商素，緩緩垂下頭，目光盯著手里晃動的香檳，咧開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低低回道：“這樣啊，他是哪家的？”

    “現在還不能說?！鄙趟氐痛鬼?，眉眼柔和。

    即便知道秦致此刻的心情，有些事情卻是必須說清楚的，當斷不斷，才是最傷人的事。

    上一世秦致都沒跨出那一步，這一世也不該受到自己這只蝴蝶翅膀的影響，打破他接下來的生活。

    聽到商素回答的秦致，笑得越加勉強，他有些匆忙地站起身，背對著商素說了一句：“我去給你拿點甜點過來?！?/br>
    他也不等商素回復，腳下的步子走得極快，心跳卻慢了下來，面上不自覺劃過一抹自嘲的笑。

    果然，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

    沒了顧墨還會有別人。

    坐在白藤椅上，望著顧墨背影，商素有些恍惚。

    秦致很好。

    可惜，自己和他并不適合。

    正當她看得出神的時候，面前的光線徒然間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