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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后面的那個屬于奴隸的烙印,知道他并不是那個所謂的二皇子的孩子,所以他放走了他。所以晏江璧很肯定,如果阿寧真是當年燕家唯一活下來的孩子,那么他一定不會是二皇子的兒子,跟皇族也沒有任何關系。他淡淡地將當年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并且愿意因為自己的失職而接受懲罰,但拒絕承認阿寧是二皇子的兒子。坐在榻上的皇帝聽了他話,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帳篷里安靜得讓人不敢發出絲毫聲音。又過了好一會兒,皇帝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眾人,突然笑了,開口緩緩說道:“不管他是不是燕家小姐所生,只要他是從燕家出來的,就永遠無法與二皇子撇清關系,總有人賊心不死,會拿他的身份再做文章?!?/br>游嵐在知道阿寧不是皇家人后,心里松了口氣,可是這會兒聽皇帝如此說,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主子不會是……“所以,他必須死?!被实壅Z氣平淡地拋下了幾個字,便不想再多說,揮揮手讓人打發他們走。晏江璧聽到這四個字,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劍,很痛,他第一次嘗到這么痛的感覺,痛到全身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去外面等著吧,東西一會兒就給你們送來?!币恢痹诨实凵磉吽藕虻奶O過來趕人。晏江璧起身,沒忘記把兒子抱起來,轉身往帳篷外走。等他走出來一段路之后,游嵐跟追了上來,喊道:“晏江璧……”晏江璧抱著阿寧轉頭看他。游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摟著他脖子對他十分依賴的阿寧,只覺得憂心,又覺得主子實在太冷血了,為什么就不能放過兩人一馬?“你、準備怎么辦?”游嵐不信晏江璧對自己的兒子被賜死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一路走來,晏江璧對阿寧的關心和照顧,他全都看在眼里,說兩人之間的感情不夠深,他不相信。一個殺手,放下手中的劍,拿起木梳耐心地給人梳頭,學習怎么照顧一個孩子,帶著一個孩子走南闖北,隨時照顧他的一切……他一點都不相信晏江璧會眼睜睜地看著阿寧被賜死,阿寧那么信任他……然而此時的晏江璧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連木然都不是,是完全沒有情緒那種,就和他平日里一樣,對一切都默不關心。晏江璧安靜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卻只有兩個字,“謝謝?!?/br>他這話是對游嵐說的,說得十分真心。游嵐愣了一下,忍不住苦笑,他聽到這兩個字,心里的滋味十分不好受,他都有些后悔了,如果當初他不告訴晏江璧主子讓他跟著柳卿云來云南這個消息就好了,讓他遠離這些東西就好了。晏江璧看著他,突然翹了翹嘴角,對他露出淺淡的笑容,然后抱緊阿寧,轉身走了。游嵐看著他的背景,看見阿寧從他的肩膀處探頭,對他笑了笑,然后抬起小手揮了揮。游嵐看著那個單純又天真的笑臉,有些鼻酸,心中暗罵晏江璧這個木頭,要是他有一個這么可愛聽話的兒子,一定早就帶著他遠走高飛了。晏江璧抱著阿寧并沒有走遠,而是走到了一個小山坡的后面,然后坐到地上,讓阿寧坐到他的腿上。“爹爹?!卑幾谒耐壬蠜_他樂,他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爹爹,只要爹爹在,就是全世界。“阿寧?!标探堤置念^發,然后將他頭上捆著頭發的發帶解開。阿寧笑瞇瞇的,沖過去親他的臉。晏江璧微微笑了笑,讓他坐到自己的前面,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把木梳,動作小心地給他梳頭發。以前剛認識的時候,晏江璧總是會控制不好力道,每次都把阿寧的小腦袋扯得很痛,但是現在已經不會了。他不但不會扯痛阿寧的腦袋,還學會了不止一種的扎頭發的方法。他一手握著阿寧的頭發,一點點地梳,從頭頂梳到發梢,動作緩慢而溫柔,將他這輩子所有的細心與耐心都用在了上面。阿寧一直很乖,爹爹每次給他梳頭發,他都不會鬧,安安靜靜地坐著,讓爹爹在腦袋上動來動去,他覺得很舒服。晏江璧梳得很認真,一點一點地將他的長發全部梳開。阿寧的頭發已經很長了,黑漆漆的,因為晏江璧幾乎天天都會幫他洗頭發,而變得十分柔順光亮。晏江璧有些不舍地握著順了順,然后全部攏到了頭頂,用那根藍色發帶扎好。“爹爹?!卑幓厣肀ё∷牟弊?,沖他笑。晏江璧也對他翹了翹嘴角,伸手摟住他的小身體,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兩人靠坐在山坡下,抬頭就能望見不遠處起伏連綿的山脈,山頂終年積雪,一條玉帶般的白條橫在山腰,很好看。晏江璧看得有些出神,他記得那個人說過,他什么都不想要了,想帶著他來這里,什么都不要了……只可惜那個人癡心枉想了一輩子,卻沒有一件事達成過,甚至連重回這里再看一次的機會都沒有了。阿寧卷著身體趴在他的懷里,樣子很乖也不鬧,安靜地陪著爹爹看山上的雪。山坡后面傳來人的腳步聲。晏江璧回過神,阿寧聽到聲音也抑起頭,看見一個老公公端著一個盤子過來了。“晏江璧,皇上念他還是個孩子,大發慈悲,送了藥給你,讓他死得安靜點吧?!崩瞎珜⒍酥谋P子放到他面前。晏江璧側頭,見盤子上面放著一個小瓷瓶,他伸手拿了過來。阿寧看了一眼,問道:“爹爹,這是什么呀?”晏江璧抬眼看他,眼中有些悲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叫他的名字,“阿寧?!?/br>“嗯?”阿寧很喜歡自己的名字,聽爹爹喊的時候會覺得很好聽,所以笑瞇瞇地看著他。“我們回家吧?!标探堤а劭粗岷诙髁恋难壑樽?,說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