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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朱陵真君就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招呼他到下首坐了,還叫人送上茶果,一面叫他品嘗那些飽含靈氣的異果,一面問他他如今在問道峰住得可習慣,修行時遇到了什么問題沒有。樂令自然只揀著好的說:“秦師叔與堂兄都十分照顧我,問道峰那處洞府靈氣充足,又能得秦師叔偶爾指點,這些日子修行進展得也快。弟子雖然愚鈍,但也知恩圖報,日后一定努力修行,不負師叔祖關心?!?/br>朱陵聽得暗暗點頭,也細細看著他,將他的修為收入眼里。如今他的修為還和剛從海外歸來時差不多少,金丹已有了六七個月的火候,定功已純,元神為金丹之主,胎中純陽無陰,體內神炁旺盛。金丹修為雖不算高,但與他的年紀相比,再和羅浮其他弟子橫向比較,就著實讓人驚喜了。朱陵真君越看他越是滿意,從袖中取出一枚白玉陣盤,隔空送到樂令手上,捻著長須道:“你如今既然在問道峰,我待你就和秦弼一視同仁。我聽秦休說,你在海外遇到了外道妖魔,一身法寶俱都毀了。我知道你慣用陣法迎敵,這塊陣盤便賜予你,以后好生修行,為本門多立功勞,勿負我對你的期待?!?/br>樂令連忙站起來,捧著那陣盤躬身答道:“弟子必當努力為本門做事,絕不辜負掌教真君厚意?!?/br>他答得利落誠摯,朱陵真君臉上笑意愈發真切,和煦地對他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需知你亦是景虛師侄的弟子,我和你秦師叔對你的期許,都不只是做個普通弟子,為本門辦幾件事就罷了。將來羅浮全派的擔子……”他慢慢走下玉階,到樂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許還要你一肩承擔?!?/br>樂令只覺著被他拍到的地方十分難受,胸口也似堵著什么東西,惡心得說不出話來。他深深躬下身,只怕自己沒能壓抑住的神色叫朱陵看出,而這樣恭順的姿態倒很好地取悅了朱陵真君,換得他更慈愛的囑托:“明性峰的宋崇明前幾個月離了山,志心峰那些外門弟子少個人專門管束,你且暫代此職,主掌志心峰上下事務。此事事關羅浮根本,你好好做,也算是為了將來鍛煉,你可明白?”101、第101章不知是因為轉生時還有半顆殘損妖丹一同投入身體,還是因為出生后一直以靈藥充作食物,湛墨長得比普通幼兒快得多。才四五個月,就已能手腳并用地在云床上爬動,甚至掙扎著要站起來,剛生下來時那樣不加商量便要拉尿的習慣也硬是改了過來。樂令總覺著他像自己一樣,還存有前世的記憶,對他的態度一直也和從前差不多,并不真把他當作孩子。哪怕湛墨現在還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兩腿站著走路也走不長久,可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里卻是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沉靜,與他前世恢復記憶和理智后的神色極為相似。兩人這樣靜靜呆著時,樂令便恍惚覺著湛墨仍是纏在他手臂上的黑蛟,只是換了人形,和從前并沒什么區別。嗯,當真沒多大區別,當初腰帶般的黑蛟雖然不會尿床,卻也是十二個時辰都要纏著他,吃飯時更是緊纏在他胳膊上,鬧得他一樣無法修行。樂令忍著把他扔進寵物袋中,試試人體能不能試應袋中環境的沖動,仍是每天抱著他出入。秦休與秦弼不在,問道峰上那三名金丹修士又都清楚他的底細,輕易不肯來往,樂令的日子過得也頗逍遙。整座問道峰幾乎都在他掌握之中,數月之間,每天借著鍛煉湛墨為名,將山上各處的陣法都檢查了一遍。當初跟著徐元應維護守山大陣時,這些陣法也有接觸的機會,但是像陵陽殿那樣的地方,卻不是他能接觸到的了。如今陵陽殿已有他埋下的小葬五行陣,只消將山下陣法略加改造,令這些大陣與山上小陣相呼應,層層疊加,便可以取得更強的地利之勢。殺了秦休之后,他還要爭取一段時間,從容離開羅浮……樂令取出了華陽道君所賜的法寶囊,一道神識透入,眼前便出現了一個陵陽殿正殿大小的通透空間。其中分門別類,堆著如山的靈石;無數裝在玉盒中的靈草;數百瓶各類靈丹和玉簡;以及堆了兩列多寶架的,他布陣法需要的各式材料。他把湛墨放在一塊光滑的臥牛石上,溫柔地坐在一旁看著他玩耍,手中已多了一瓶青龍血。瓶中落下的淡藍色的碎塊無聲無息地化作流水,在地上圈成一枚充滿威壓氣息的真種文字,然后徹底湛入地面之下。就在那真種文字消散之際,地下傳來一聲極細微的碎裂聲,似有輕風自腳下吹起。他早有準備,右手一翻,指尖便沾了一抹色淡如玉,微微粘稠的陽明子膏,在茸茸細草下方畫了一道長生紋。清風徐斂,他手指所觸之地微微下陷,旋即化作一片平靜,那些細草依舊搖曳如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樂令也像什么都沒做過一樣,神色悠閑地從地上摘了些細長草莖,編成手環帶在湛墨身上。這樣清閑的日子足足過了數月,秦休他們竟還沒回羅浮,只是傳了幾回消息,說不只東海之濱出現死域,還有幾處凡人城池情形不對,還要加以調查。樂令那里有云錚傳訊,知道得比別人詳細些——秦休現在不只在查那些人的真正身份,更在與其他門派接觸,欲借調查此事之機再出一回風頭。就像當初借他的性命成名。卻不知這回他還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樂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法寶囊中取出那盞魂燈,上頭還有一點如燭火般躍動的陰魄真種,正是他與池煦合力殺死朱紱時,從池煦體內拔除的。只消再煉制一下,此物便可植入人體內,將其化作一具傀儡,只是用在誰身上更合適還需再斟酌一下。他將那真種從燈芯上取下,正要重新祭煉,湛墨卻忽然發作,緊抓著他的衣袖,雙手伸到空中,要去打開那枚真種。他的反應極為激烈,身體上爆發出的力量與速度完全不似四五個月大的嬰兒,手上似乎有一股罡氣外放,眼中隱隱流露點點金光。這樣瘋狂的動作叫樂令也為之心悸,忙用魂燈收了那粒真種,抱起湛墨仔細查看。他到底是對那種東西有天然的厭惡,還是真的擁有一點前世的記憶?那枚真種被禁錮在魂燈中后,湛墨也就不再那么激動,緊抓著樂令的衣襟,伏在他懷里。樂令正在湛墨耳邊一遍遍低聲喚著他的名字,陣眼處卻又亮起一片清光,一名頗為眼熟的少年弟子形象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那弟子正是上回來替朱陵真君傳訊之人,待洞府大開,便向內施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秦師叔,清凈宗道衍明王率弟子來到本門議事,掌門真君請師叔過去相陪?!?/br>佛宗的明王位,對應的是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