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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的一人重合起來,勾起他不愿再想起,又始終不能完全拋棄的記憶。秦休緊緊盯著樂令,從臺上一直看到臺上,目光雖然冰冷如昔,卻還是顯出了少有的專注與急切。他想從那張臉上再看到一回,和他記憶中樂令相似的神色。一旁的云錚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追索:“師兄果然還是想提攜秦朗?入門時他表現不佳,師父沒能同意,這回大比他若能進前三,我一定能想法叫師父答應?!?/br>聽到這滿含安慰支持之意的聲音,秦休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他立刻摒棄心中一應雜念,溫存地答道:“難得此子能進步虛峰,這也是他的福份。我知道你關心我,卻也不必太過執著于后輩,免得惹了師叔不悅?!?/br>云錚笑道:“師父怎會真生我的氣。我知道該怎么處置,你只管放心就是了?!?/br>這樣的做法并不合朱陵真人的計劃,秦休卻并未阻止。他的目光落向臺下,找到了正與師兄師姐說笑的樂令,卻再也無法從那張歡悅的臉龐上看到自己熟悉的神情和唇形,心中不由微微失望——果然再沒有別人能及得上他記憶中那人的風華。可道魔不能兩立,自己終究不能被他騙一輩子,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更不能不鋤魔衛道。秦休心志甚堅,霎時便將此事拋諸腦后,心思通明,繼續關注場上弟子的表現。場上比試有快有慢,因擂臺只有九座,對戰之人卻有十二對,第一輪比試用時便長了些,自早上直比到晚霞滿天才算結束。轉過一天,便由勝者再度抽簽,分成六組登臺比斗。這一回比試,樂令的對手卻是那天在眾妙閣中遇見的苑明珠。這位苑師姐在第一天比試中便技驚眾人——她是唯一一位不用飛劍的人,手中持的是一柄半人長短,錘頭比人頭還大些的鑄劍錘。這樣一位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少女,昨日比試時卻以絕對實力一錘砸斷了對手一柄品階不低的飛劍,并連對方護體罡氣也一并打散,逼得對方當場認輸。她上場便先說了句:“秦師弟,你不要直接接我的錘,小心受傷?!贝嗽拝s沒人當作妄語來聽,樂令雖然布下防御陣法,卻還是時時小心她的鑄劍錘,鈞天雙環中也注入一道坤土真精,以免叫她錘碎。苑明珠幾乎沒有戰術,只是一錘又一錘砸向六儀陣,雖然戰法簡單到粗糙,但她每一下的力道都是均勻而強悍,并總能準確找到陣法中靈氣最為薄弱的一環。陣盤中所載的陣圖不停撕裂,而后樂令又會極快地將其續上,憑著陣法之利消磨她的元精。苑明珠似乎天生元精充盈過人,并不把這樣的消耗放在眼里,仍舊執著地一錘又一錘砸下來。這樣消耗下去,非止是耗費陣圖,他手中的陣盤怕是也要承受不了了。樂令左手猛然向陣中輸入大量元精,右手招出鑒源劍,化作一道飽含殺戳死亡之意的劍光,迎頭襲向苑明珠。她抬頭看了一眼劍光,卻仍只是提起鑄劍錘,毫無花巧地一錘鑿了上去。劍光破裂摧折,陣圖撕裂成兩半,反噬之力撞到他心頭,幾乎要逼出一口血來。樂令瞳孔猛然縮小,一道清靈劍光重新化作巨大劍影指向苑明珠。然而就當這一劍迎上她手中烏黑鑄劍錘之際,樂令卻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似乎有一股強大神識籠罩在他身上。他不由望向對面——遠在場邊高臺之上,秦休清冷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26、第26章難道他行止有失,叫秦休認出來了?——不對!以秦休的性情,對元神上境的樂令還需要謀定而后動,對只有煉精三層的秦朗卻完全不需考慮,只要拿下他拷問就行了。心念轉動之間,劍意虛影被苑明珠手中巨錘打得粉碎。樂令心血激蕩,兩頰已泛起一片潮紅,胸前似有一股腥甜之氣涌上,卻被他強壓下去,再度催動元精,將鈞天雙環擋在了身前。鑄劍錘最能煉金,而鈞天環中也含有金性,不可持久。借著這一擋之力,樂令重新自法寶囊中掏出一張三奇陣圖嵌于陣盤之中,靈識潛沉體內,自陰陽陟降盤中調出巽木離火精氣加持其上。陣法霎時展開,一道生生不息的乙木精氣便刷向苑明珠,道道挾著殺伐之意的巽風自其中生發而出,纏上她手中的的鑄劍錘。苑明珠手上一沉,巨錘仿佛被纏繞著扯離她。她微微收了下錘,見有些費力,便順著風束牽扯之勢,將鑄劍錘用力砸了下來。無比強悍的力道之下,纏繞其間的風束木影盡皆破碎,鑄劍錘四周似乎形成一道空場,將周圍木系精氣都卷入其中,撕扯成一道漩渦。苑明珠再度掄起鑄劍錘,手卻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樂令卻不等她將鑄劍錘撤離,右手再將一道元精點入陣圖,純陽丙火精氣便從郁郁乙木之精中燃燒起來,將鑄劍錘再度裹緊。一絲純陽火氣順著鑄劍錘柄向上攀升,樂令再度將元精摧入陣盤,三奇陣又擴大了數尺,真陽火氣化作灼熱氣焰火撲向苑明珠面上身上。她輕輕“咦”了一聲,雙手雙腳卻巋然不動,搖了搖頭,輕聲細語道:“師弟,我是鑄劍的人,每天都與火打交道,你這點火氣是突不破我的護身真氣……”一語未竟,樂令再度揮出一劍,附在其上的玄陰真水精氣化作輕霧裹向鑄劍錘,剎那間便將錘柄與錘交相接處凍出一層薄冰。寒熱交作之下,鑄劍錘錘頭與錘柄交界之處終于失去了一絲柔韌之性,在寒氣繚繞的飛劍之前發硬發脆,裂開了一道小小豁口。苑明珠終于變色,眼中含上了淚光:“這是蘇師姐才替我挑的鑄劍錘,我……”她本就是鑄劍師,將鑄劍看得比獲勝重得多,連忙收回巨錘,細看著上頭那道裂縫。待看清楚了,神色才略定下來幾分,拍著胸口自語道:“好在裂得不多,立刻修理應該能修好,我找師叔去?!?/br>說罷也不理會樂令與裁判,小心翼翼地一手托著錘頭、一手握著錘柄,縱身躍下高臺,穿過人群便向試劍峰方向跑去。這一場勝得遠不如上一場精彩,底下觀戰的弟子更紛紛罵他不知道憐香惜玉,對如此佳人也好意思使這種手段。樂令皆是充耳不聞,神色不動地站在臺上聽裁判宣布勝負,目光卻是在一雙長睫遮掩之下悄然投向了秦休所在的那處法壇。方才的灼灼目光已然消失,秦休重又恢復了清傲出塵姿態,似乎在關注其他擂臺,反倒是云錚正含笑看向他,目光微微閃動,似乎大有深意。他還真是不太了解這個云錚,前世也只是身死之際見過幾面,那時忙于斗法,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