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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航忙問道:“哪間?” 農場主猶豫了一下:“這是客人的**,我們不方便透露?!?/br> 顧修然看了看墻上的地圖:“E區07是嗎?” 農場主抬頭:“你怎么知道的?” E區07的位置是最偏僻的,靠著后門墻邊。 趙航已經先沖過去了,宋柔跟在他后面跑了過去。 顧修然拿到鑰匙跟上。 趙航跑得太快了,他參加市局運動會百米短跑的時候都沒現在這么快。 泥土地上凹凸不平,耳邊的風呼呼地響,空氣中有蔬菜的清香,也有動物糞便的臭味。 他的黑色夾克跑得掉了,也不停下來去撿,一直往前跑。 并不遠的距離,卻總也跑不到目的地似的,漫長地像隔著前世今生。 他在奔跑中想起第一次見到宋嵐的時候,她涂著大紅色的指甲油,長長的卷發垂下,穿著一件黑色字母T恤,淺藍色的高腰牛仔褲,媚眼如絲,走起路來扭腰擺臀的。 警察隊伍不可能有這樣的人,這一看就是掃黃打非行動中被帶回來的失足少女。恰好隔壁二隊剛端掉了一個yin窩。 他攔住她的路,語氣不善:“哎哎哎,干嘛呢,刑偵辦公室也敢闖?!?/br> 她并不怕他,往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伸手戳了戳他胸前堅硬的肌rou,勾唇笑了一下:“你哪個,老娘的路也敢擋?!?/br> 然后兩人在刑偵一隊辦公室門口打了一架。 這一打就是四年。 宋柔跑得慢,顧修然很快追上她了。 他抓起她的手才發現她早已經淚流滿面。 宋柔邊哭邊跑邊說道:“jiejie肯定在這,我能感覺到,她肯定就在附近,她在等我們,可她就快要堅持不住了?!?/br> 趙航第一個跑到地方。 E區07是一個小院子帶一間小平房,透過鎖著的鐵門,可以看見院子里種著的白菜。 那些菜沒人打理,長得歪歪斜斜,外面的葉子發了黃,躺在地上,與泥土混在一起,菜葉上布滿了蟲洞,只有中間的芯子是綠的,勉強透著點生命力。 院子里沒有飼養任何動物,透著一片死氣沉沉。這間小農場的院墻連著外面的大墻。墻不高,成年人從外面攀爬進來并不難。 趙航使勁踹了踹緊鎖的大鐵門,沖里面大聲喊道:“宋嵐?!?/br> 他爬上墻頭,跳進院子,踹開了平房的木門。 房間很小,只有五六平米,一眼可以看見全部。 里面放著兩只水桶,水桶里還有半桶水。墻角立著除草的農具,掃院子的大掃帚,一個黑色的農藥壺。 墻上掛著一頂土黃色的草帽,那帽檐很寬很大,遮住了墻上干裂的墻皮。 別說成年人了,這里連一個小孩都藏不了。 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趙航蹲在地上抱著頭,她不在這里,她怎么會不在這里,她怎么可以不在這里。 她怎么能這么殘忍。 他干啞著嘶吼出聲:“宋嵐!”這聲音像某種野獸的嚎叫,帶著痛徹心扉的絕望不甘。 宋嵐躺在地上,看了看墻角虎視眈眈盯著她等她死掉就會撲上來啃咬她尸體的老鼠。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她太累也太困了,像是一輩子都沒睡過覺。 她已經虛弱地沒有一絲力氣了,五感退化得像個年逾古稀的老人,看不見聽不到聞不到感受不到。 恍惚中,她好像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香氣,是從外婆的橘子園里飄過來,meimei站在橘子樹下轉頭對她笑。 恍惚中,她好像看見陽光穿透黑暗照在了她的身上,溫暖得像在臘月寒冬里蓋了三條柔軟的被子。 恍惚中,她好像聽見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宋嵐!” 她知道,這是人之將死的回光返照。 她笑了笑,唇角帶著柔和的弧度,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赴往死亡的路上,最后聽見的竟然是趙航那個傻逼的聲音。 她張了張干裂的雙唇,她的喉嚨里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了,像演著一出啞劇。 “趙航啊?!?/br> -- 趙航蹲在地上,抬起頭看了看趕來的宋柔和顧修然:“她不在這?!边@句話像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宋柔大叫道:“不可能!” 她開始在房間各處翻找:“我jiejie肯定在這里?!?/br> 她翻開墻上的草帽,沒看見人。她打翻地上的水桶,沒見人。掀開農藥壺蓋,也沒看見人。 一個大人自然不可能藏在些小物件里面,可她就是不死心,好像只要找,就能找到。 顧修然站在平方門口,掃了一眼室內:“找暗室或者地下室?!?/br> 宋柔開始在墻上各處摸,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一觸開關,暗室的門就會打開,jiejie就會笑著從門里走出來。 趙航從地上起來,走出平房木門。 他坐在院子中間,垂著手,聽身后房子里顧修然和宋柔翻東西的聲音。 下午三點鐘,太陽斜在空中,圍墻的影子落在一叢白菜上,將整個院子切割成了一明一暗兩個世界。 他盯著白菜出神,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來在院子各處搜尋著。 白菜收割下來需要儲存,菜農們喜歡在院子里挖地窖,他們將白菜蘿卜放在地窖里,隨吃隨拿,可以保存一整個冬天。 趙航走到院子邊上的白菜地頭,看見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形的厚木頭蓋子。 他跪在地上,耳朵貼在木頭上,仔細聽下面的聲音。 他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地下傳來,像是小動物在啃咬著什么。 木頭蓋子上掛著一個生銹的鎖,趙航抓起院墻邊的石頭使勁砸了上去。 鎖被砸開,木頭蓋子又厚又沉,下面加了厚厚一層棉花和塑料,是用來隔音的。 他看見一條土制的臺階通向一片黑暗。 趙航轉頭大喊道:“顧修然!” 他從臺階上下來,因為走得太急,他差點跌倒。 借著圓形入口照進來的那一點光,他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她的脖子被一條鐵鏈栓著,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