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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的水流太急,幾滴水濺到了顧修然臉上。 宋柔抽了張紙巾回來,輕輕幫他擦掉。 她舉手投足間帶著的清淺的香味涌進他的鼻腔,這才讓他原諒了她剛才對他的生疏。 顧教授這一系列復雜的心理活動宋柔是不知道的,他是單方面的生氣和原諒,在心里自導自演了一出悲歡離合的愛情戲。 他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萬千星辰,感嘆于二十七的男人在愛情面前竟也能將心思扭得九曲十八彎。這與一向果敢的他不一樣。 宋柔問道:“你們心理學能不能做到那種程度,就是把一個人的思想和意識控制住,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br> 顧修然將洗好的青菜撈出來放在砧板上,又洗了洗菜刀,一邊說道:“不能。要真那么神,那些無良的心理學專家豈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比如……” 他看了她一眼,停住了嘴。 宋柔好奇道:“比如什么?” 顧修然轉頭看著她:“你真要聽?” 宋柔點頭,她發覺他的目光盯著她的嘴唇,又看看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眼神似笑非笑,她有種大事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微微彎下腰,眼看就要壓過來。 她聞到他的白襯衫上淡淡的白檀香。他身體帶著灼人的溫度,險些要燙傷她。 她偏頭避了過去,耳尖漸漸紅了:“說的無良心理學專家就是你這樣的?!?/br> 第23章 第 23 章 周一早上, 顧修然在地下車庫遇到了心理系的陶教授。 陶正則今年三十六歲, 是政法大學最優秀的心理學教授之一,他開了間心理咨詢工作室,不少人慕名而來。 工作室不愁生意,卻對本校的學生免費開放。 陶教授手上拎著一個竹編的小菜籃子,籃子里裝著一條鯽魚, 那魚還活著,在籃子底下跳了一下。 幾把芹菜青菜和小蔥從菜籃子里冒出來, 郁郁蔥蔥一片,像一片生機勃勃的迷你菜園。 顧修然上前打招呼:“陶教授?!?/br> 陶教授扶了下眼鏡,看了顧修然一眼, 點了下頭, 拎著菜籃子往前, 摁了下電梯。 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 陶正則很少對人笑。 但人是個好人,不然不會讓自己的工作室免費對學生開放。 要知道,對外,他一個小時的咨詢費是兩千元。 顧修然打開車門, 聽見陶正則叫了他一聲:“顧教授,中午有空嗎?” 陶正則說著, 舉了舉手上的菜籃子:“中午燒糖醋魚?!?/br> 除了學術,他最大的愛好和興趣就是買菜和燒菜。 他知道哪個菜市場賣的魚最新鮮, 哪個超市的雞最肥美,誰家的菜是真有機無農藥的, 誰家的豆腐最軟硬適口。 顧修然站在車前,笑了一下說道:“好啊?!?/br> 電梯來了,陶正則走進去,在電梯門合上之前說道:“那中午十二點見?!?/br> 顧修然發動車子。 陳麥文步入殺人的深淵之前曾試圖自救,他選擇了顧修然??蛇€沒來得溝通,陳麥文就再也沒找過顧修然,并說自己已經好了,沒什么事了。 顧修然仔細觀察過,那時候的陳麥文沒有說謊,他是真認為自己好了。他獲得自我救贖的方式不是爬出深淵,而是一頭栽進黑暗,越陷越深。 陳麥文的家庭經濟條件不好,他付不出昂貴的心理咨詢費。 是誰分文不收地“治好”了他,“教化”了他,殺死了他。 顧修然開著車子出了小區,旁邊是一棟高級寫字樓,門口的立柱廣告上寫著“正則心理咨詢工作室”幾個大字。 下面跟著一行小一點的字體“全國著名心理學專家、政法大學心理學教授陶正則坐鎮?!?/br> 宋柔早早到了市局,但趙航比她來得更早。 他不在自己的獨立辦公室,而是坐在她的位子上,正低頭點煙。 宋柔走過來,將自己的包往桌上一扔,靠在桌邊:“這我的位子?!?/br> 趙航點好煙,吸了一口,隔著縹緲的煙霧說道:“坐一下怎么了?!闭f完抓起旁邊的煙盒,扔給宋柔。 宋柔接過來,將煙盒放在桌上:“我來的時候可看見董局了。上回的三千字檢討你是不是忘了?” 宋柔經常聽宋嵐說,趙航那個傻逼在會議室抽煙被董局逮住了,三千字檢討。趙航那個傻逼在辦公室抽煙被董局逮住了,三千字檢討。趙航那個傻逼在法醫室門口抽煙被舉報了,三千字檢討。 要說整個市局宋柔最熟悉的人,就是趙航,那個傻逼,了。 趙航從椅子上站起來,跟宋柔并排靠著,轉頭在她臉上噴了口煙。 煙味又濃又辣,涌進鼻腔,她險些咳了出來,卻還是抓起桌上的煙盒,從里面拿出來一根。 她沒塞嘴里,而是在手指上把玩:“我宣布,我從今天開始戒煙?!?/br> 趙航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叼著煙頭笑了笑:“就吹牛逼吧?!?/br> 他轉頭看著宋柔,神情看似無意,眼神卻無比尖利:“說起來,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宋柔切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撩了下頭發:“我看你是天天破案破魔怔了,看誰都很怪很異常很可疑?!?/br> 趙航極淡地笑了一下:“是嗎?” 宋柔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來,抓起桌上的一根黑色皮筋,將頭發攏了攏。 可手指剛一把皮筋撐開就斷了。 趙航從口袋里拿出來一根扔給她。 宋柔接過來,隨意扎了個馬尾:“哎,趙航,你一個男的,還隨身帶橡皮筋???” 趙航摁滅煙頭:“不是我的?!?/br> 宋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明白了明白了?!?/br> 趙航從桌邊起來,看了宋柔一眼:“你明白個屁?!?/br> 說著指了指她:“自己的橡皮筋亂扔,扔得到處都是?!庇种噶酥干燮浞宓淖肋吷?;“看看看看,那誰的?!?/br> 只見邵其峰桌上也躺著一只黑色的橡皮筋。 那是宋嵐亂扔的,宋柔自己從來沒有亂扔亂放過。 她走到邵其峰桌邊,將那只黑色的橡皮筋拿起來,在手心攥著,走回來放進了自己的抽屜里。 宋柔抬起頭來:“對了趙隊,上回您答應我的事?” “什么事,”趙航勾了下唇,“以身相許?” 宋柔抄起桌上一本厚厚的書,抬手在趙航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