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9
臣娶誰都無所謂,但是寡人的兒女,要是嫁娶之人是漆匠樂師之流,那也不必做寡人的孩兒了?!?/br> 華陽隱約還聽見了什么“是為你好”“你以后就明白了”這樣的話,她只覺得心煩意亂,忙說了句不舒服便告退了。 只是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被嬴政叫住。 “是誰告訴你,燕國使者春天就赴秦的?” “慶夫人,不過不是她說的,是我去看十弟的時候,她和蔡八子聊天,我偷聽的?!比A陽只想趕緊回屋靜靜,完全不知這幾句話的嚴重。 許全站在嬴政身后伺候著,拼命穩住心神,但是除了自己,還有誰有本事自如地傳遞前朝與后宮的消息呢,大王又不傻。 “李斯的嘴還真快啊,許全你說是不是?!辟f道,他的聲音還算穩重,只是被他生生折斷的毛筆還是暴露了什么,“你伺候寡人多年,這次只是警告?!?/br> “唯…”許全忙跪在地上,顫抖著謝恩。 “罷了,你去催催工匠,怎么寡人要的高樓還沒有修好,清泓琴那樣的寶物,總擱在綺年宮還未燒毀的偏殿,也不是個事?!?/br> ☆、過渡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蹦x邊擊筑邊唱道。下人們還奇怪呢,怎么自從從宮里回來之后,這位夫人就像是換了個人般,日日歡笑,原本擊的曲子都是凄婉之調,現在快到了寒冷的冬天,反而高興起來了。 莫離瞧著璇璣尾鐫的那枚晶石,眼里盡是那個忽隱忽現的“聶”字,不由又唱了一遍“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是見了我才歡喜嗎?”橫梁上忽然跳下來一個人,當真將莫離下了一大跳。 “虧你還是個大俠,竟做起了‘梁上君子’?!?/br> 蓋聶自她身后伸手攬住佳人已然略肥碩的腰身,委屈巴巴地說:“我實在受不得這相思苦,來看夫人您,反倒叫夫人罵做梁上君子?!?/br> 這是他和荊軻商量好的,當荊軻被太子召去的時候,他就會過來保護莫離,風雨無阻。原本天氣愈發冷了,莫離也不許他過來,可蓋聶反復說自己是習武之人不懼嚴寒霜雪,莫離雖開始跟他置了些氣,不過一來二去的,這事也就變成了他們的日常。 莫離轉頭在他臉上輕吻,“知道啦,只是你要小心,可別讓別人發現?!?/br> “誰能…”話音未落,外面就有人輕輕叩門,蓋聶再如何不情愿,也不得不先躲起來了。 莫離抬頭看了眼房梁上探出的那顆腦袋,又笑著罵了句“小賊”,才斂了笑容去開門。 呵呵,那個人是何等“熟悉”啊。 “夫人,心蘊回來了,聽說夫人很想念婢子呢?!蹦莻€宮女朱唇輕啟,笑靨如花,單看外貌,不是心蘊又是誰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她頸上系了條鴉青佩巾。 在地宮里看到的那張人皮在莫離眼前一閃而過,究竟還是用了嗎? 她拼命讓嘴角向上牽了下,盡量和緩地說:“你可算回來了,這么長時間你去哪兒了,讓我好生擔心你?!?/br> “心蘊”拭著眼淚,說了她如何被太子審問,又遭了怎樣的委屈。莫離心想幸虧衣袖比較長,才遮擋住了她因憤慨和悲傷而攥緊的雙拳。 莫離本來想幾句話就給她打發了,誰想到“心蘊”竟哭著說絕不能再離開夫人了。莫離只得無奈地說,房間里太悶了,叫她陪自己出去走走,總不能讓蓋聶在房梁上趴一宿吧。 至于荊軻,他暫時還不能趕回來替蓋聶的班,因為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除卻荊館,薊都里還有一座樊館,也是富麗堂皇,車馬不絕的。所以今天荊軻的到訪,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樊於期也很愉快地接待了他,只是當他在荊軻的提議下遣散眾人時,屋子里的氣氛似乎就沒那么愉快了。 一壇燕云烈飲盡,樊於期仰天大笑,然而笑著笑著,鼻頭卻是一酸。 “所以到底,我是難逃一死啊?!彼郎系瘟锪锎蛑D的酒壇,一代將才,倒在此時有了些英雄遲暮的悲涼。 然而如廉頗般僅是老矣,李牧縱死好歹是歸于故土,自己呢,因為一場敗仗無奈逃亡燕國,一家老小都為秦人所殺。在燕國,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日夜cao練燕兵,只盼有生之年能率軍直搗咸陽,而最終,自己卻成了曾經鼎力支持的刺殺計劃的第一個犧牲品嗎? 他突然抓住了荊軻的手,問他:“我死,能換來秦王死,秦國衰嗎?”見荊軻低頭不語,他的聲音更是近乎嘶啞,“這個計劃,就可以萬無一失了嗎?” “是的?!鼻G軻終于還是說出了這兩個字。面對這樣一個把一腔熱血都投在燕國的無辜之人,他真的快演不下去了,“秦王多疑寡恩,他恨將軍您,您的頭顱比督亢地圖更能引起他的興趣?!?/br> 可他心里明白,樊於期是可與蒙武、王翦相比的帥才,他一日不死,燕國就還有翻盤的可能。 樊於期是在自己的狂笑中執劍自刎的,他臨死時還在笑,是天真地以為,自己一死便能換得秦亡嗎? 荊軻看著桌上的空酒壇,燕云烈自古只有慷慨悲歌之士可飲,他原先留給漸離的那一壇,今日為樊將軍壯行,倒也值了。 他是閉著眼割下樊於期的頭顱的。 當荊軻出去的時候,只覺頭頂有星星點點的冰涼,抬頭看去,自蒼天青云之間,飛揚下片片雪花,也不多,落在地上不久便消融了,留下一小灘水漬。 十月,燕國的初雪,冬天來了。 朱家大概是最討厭燕國的冬天的人之一了,看著瘋狂掉葉子的梧桐樹,他就心疼的慌。等深冬時,樹木就變得光禿禿的了,一點美感也沒有。他就會心疼自己的這筆投資。 “要不我們再買個梅花園吧?!蔽鎏嶙h道。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朱家托著腮坐在涼亭里,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一株已經快掉干凈的梧桐樹,“誰都知道燕國的冬天長,燕國的梅花好看,那我豈不就成了隨波逐流?這樣的投資一點意思也沒有?!?/br> 微涼如何不明白夫君的投資向來是興趣第一,掙錢第二,這不也是當初吸引她的特質之一嗎? “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可惜的。曇花因一現而尤為珍貴,要是梧桐一年四季都金黃絢爛,也就沒什么勁了?!蔽稣f著,還給朱家遞了一碗剛溫好的燕云烈。 朱家抿了口,貼在微涼耳畔說道:“對啊,所以媳婦你此刻的溫柔,可真是難能可貴?!?/br> “好啊你!”微涼剛抬手準備開打,那只手便讓朱家穩穩抓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自己的袖子里。 “你向來畏寒,手還總管不住,一會兒記得也喝上一碗燙好的酒暖暖身子?!毕肫鹁?,這又是一樁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