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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許多事情。唐鷗繼續道:“說不定他用了什么法子,讓你忘了以前的事,感激涕零地跟著他。不許你學學問,不讓你學武,偏偏要讓江湖上污名赫赫的慣騙來教你;等你漸漸有了年紀,那時你的名字一定和方大棗一般令人厭惡,那時由于經脈不通,你必定渾身病痛,體弱乏力,如何繼續行騙?如何過日子?你跟我說他好?好在哪里?無非是不讓你死而已?!?/br>唐鷗的聲音在沈光明耳邊繞來繞去。他還未理清楚,腦殼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若是這樣,沈晴是否也因同樣的原因而被送到盜娘子身邊學偷?他突然冷汗涔涔,連忙站起來。唐鷗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手中松落的湯碗。“不許摔東西!”他沉聲道。沈光明連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這只是你的猜測?!?/br>“一個可能性?!碧弃t道,“你不能否認,對么?”沈光明還要說什么,山道上突然傳來張子橋的聲音。“唐鷗!幫我去取藥草!”張子橋回到藥廬檢視藥草,發現少了幾味,便讓唐鷗幫他到鄰鎮去買。唐鷗騎馬去,估計明日凌晨能回來。張子橋連聲說好,告訴唐鷗這些藥草是用來給性嚴治病的,明日便要用,千萬別漏了。唐鷗應了,回頭去牽馬。沈光明心里揣著一大團心事,坐立不安。“回來再論?!碧弃t牽馬走過,順手在他腦袋上一擼,“都是我的猜測,你可以先別放在心上?!?/br>沈光明:“……你都說出來了還讓我不放在心上?”唐鷗瀟灑上馬,回頭沖他笑笑:“我亂說的,小笨蛋?!?/br>沈光明:“……”張子橋:“小笨蛋?!?/br>唐鷗便達拉達拉地跑走了。張子橋饒有興味地重復著沈光明的新綽號,捏捏沈光明的臉:“小笨蛋怎么了?唐鷗跟你說了什么?他不想娶你了?這么可惡?有委屈盡管跟我說,我為你做主!”沈光明:“你真煩?!?/br>張子橋怒極而笑,拎著他讓他到廚房那兒收拾東西:“我去練功房,沒事不要過來吵我?!鄙蚬饷髦Z諾應了,目送他青衫飄飄地行上山去。和尚們已經吃完,正在將碗筷疊在一起??吹缴蚬饷魅嘀樳M來,照虛跟他行了個禮:“小施主?!?/br>“你們不用收拾了,我來就行?!鄙蚬饷髡f,“去休息吧。咦,性嚴大師呢?”“師叔已經回房歇著了?!闭仗搩叭皇沁@一批年輕僧人的頭頭,他讓眾人離開,自己留在廚房里和沈光明一同洗刷。沈光明覺得跟個和尚沒什么好聊的,只偶爾抬頭看看他,心里又嘆一句:這樣氣度非凡、俊朗挺拔的人,他覺得辛暮云是一個,面前的和尚也算一個。唐鷗算半個……他想。正想著事情,面前忽的一暗,照虛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面前。沈光明:“???”照虛側頭看了看門口,隨即才轉頭注視沈光明:“小施主,你跟張大俠是什么關系?”“他是我……朋友的師父?!鄙蚬饷髡f出“朋友”二字時下意識壓低聲音,生怕唐鷗竄出來大聲否定。很快才想起,唐鷗下山去了。照虛聽了他的回答,躊躇片刻,略略低頭。門窗透入夕陽余暉,將他半張臉照亮,面上凝重神情令人心驚。“請你告訴張大俠,務必小心我師叔?!闭仗撦p聲飛快道。沈光明愣了一下,立刻反問道:“好禿驢!你們上山來是要對張大俠不利?”他嘴上這樣說著,手里的一把筷子飛快刺出,正朝著照虛的胸膛。可惜手勁虛浮,照虛身形絲毫不動,手一抬便抓牢他的手腕:“照虛奉方丈之命與師叔同來,但直到方才同桌用飯才知道他不懷好意。我是少林僧人,不便提醒,請小施主轉告張大俠?!?/br>他神情誠懇真摯,與之前沈光明所見的那位面色冷淡平靜的僧人似是兩個人。沈光明突然想起在山下照虛對自己露出的那個微笑。看上去確實不像壞人。他扔了筷子,飛快轉身跑出廚房,直奔山上而去。照虛站在廚房中看他奔跑身影。房檐的陰影異常濃厚,將他整個人裹在灰暗中,只剩一角僧袍被夕暉照亮。此時,張子橋正在自己的練功房里為性嚴說明自己的治療方法。他懷中有一本,心情便非常愉快,連帶看著性嚴這身僧衣,惡感也沒有那么強了。“還差兩味藥,我已讓徒弟下山去買?!彼f,“因為少見,所以還要花些時間到鄰鎮去尋。明日一定能為你診治,請大師放心?!?/br>他話語里也多了些敬意,直起身時還對性嚴笑了笑。性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不信你。我要青陽心法?!?/br>張子橋頓了一頓,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好脾氣已然告罄:“青陽心法就在這屋子里,可我絕對不會給你。性嚴,你不信我那就別治了,疼死就算。別死在我山上就行,我凡俗人士,愛惜錢銀,還得找人將你尸首扛下去,不劃算,不劃算?!?/br>他將地上鋪開的布收攏,藥草全都兜在布里,轉身走向藥柜。青陽祖師行過醫,他和張子蘊跟著他的時候也學了些醫道,但畢竟不擅,所以子蘊峰上的草藥并不多,藥柜也很小。張子橋彎腰將布包塞入藥柜時,心念突然一動,右掌撐著藥柜轉身。一柄薄刃無聲插入藥柜,正是方才張子橋站立的地方。“……性嚴,你做什么?”張子橋怒視性嚴,“這是你們少林人對恩人的方式?”性嚴慢慢從地上站起。方才發出那柄刀似是已用盡力氣,他胸口起伏,大口喘氣,臉上滿是陰毒之色。“張子橋,交出青陽心法,你才是我的恩人?!彼f。張子橋笑了:“性嚴,你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和我打?少林是不是太久沒見過秋霜劍,想要以血喂一喂……”他話未說完,雙膝突然一軟,連忙扶墻站穩。扭頭看去,只見插入藥柜的薄刃正輕輕發顫,細如微塵的粉末隨著晃動消散于周圍。性嚴已大步向他走來。“性嚴!”張子橋這才大驚,“你太卑鄙!”少年時曾和少林打過交道,他知少林人從不屑于使用迷藥,因而沒想過提防。且他為性嚴把過脈,脈象確是一個將死之人,性嚴一直也做出一副體虛無力的模樣,張子橋心中大惱,狠狠瞪著步近的性嚴。“性嚴,你害我,你便得不到青陽心法?!睆堊訕騾柭暤?,“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么!”“你若不說青陽心法就在此屋中,我倒還不生殺你之心??纯次胰缃襁@樣子,真要多謝青陽祖師這部?!彼叩綇堊訕蛎媲?,將他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