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小舟這時候像是一片葉子，飄在海面上，“踉踉蹌蹌”。

亨利最先跳了下去，因為他水性好，奮力的一邊游泳，一邊駛離海洋生物的追擊。

“喬……”亨利忽然面色帶著痛苦的呼喚他，喬撲到了船邊，“你怎么了，亨利？”

“我的腿……被東西咬住了?！焙嗬D難吐出了這句話。

喬拼命的拉住了亨利的手，迪倫這時候也搭了一把手，可是這是沒有任何用的，因為下一刻，他們的小舟就被巨大的生物直接掀翻！

喬和迪倫都被掀翻在了水里，喬大聲叫了一句“迪倫！快拉著我！”

迪倫不會水！

喬這時候開始痛恨自己的莽撞，因為他的想法，他的念想，造成了今天這個不可預知的后果，甚至可能讓他同時逝去了兩個摯愛的人！

他是多么的癡心妄想啊，這樣茫茫的大海，他一直迷戀的看著自由，卻忘了會遇見的危險！

亨利已經被海水淹沒了頭頂，血色彌漫了海面，喬痛恨自己的眼神，而另一邊，迪倫的掙扎毫無用處，海洋生物形成了小型的漩渦，把他吸附到了那個漩渦中。

喬徒然長了一雙手，卻無法拯救自己的任何一個愛人。

“不——”他絕望的對著天空喊了起來，淚水彌漫了一雙湛藍的眼睛，絕望的吶喊從心中沖出來，像是一陣粒子風吹開了所有的遮擋物，沖破天空，直接傳到了死神的耳邊！

死神費亞羅廉出現在了空中，他的腳沒有沾到水面上，金色王座仿佛隨身帶在身邊，在海面上靜靜的臥著，費亞羅廉就坐在這里，看戲一樣的看著他，甚至伸出了一只腳，黑色的靴子硬邦邦的，戳到了喬的下巴上。

而喬沒有絲毫覺得受辱，或是怎樣，他只是呆呆的望著費亞羅廉，嘴中低聲喃喃，費亞羅廉不慌不忙，甚至轉動自己的腳，讓喬的臉轉動角度，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求求你，救救他們……”喬·雷蒙德懇求，聲音如此卑微。

“救哪一個？”費亞羅廉的聲音充滿著惡意，喬卻沒有顧得上糾結這件事情，不知道是海水還是淚水，在臉頰上沾著，“不可以一起嗎……”

這實在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我怎么可以這么大度，或者說，這么慷慨？”費亞羅廉撤去了自己的腳，俯身，伸出手將喬拉到自己的王座上。喬踩在王座前方的地毯，如同踩在地面上，但是腿卻是軟的。

他驚恐的站不直，因為他害怕失去。

他想要失去自己的視覺，讓自己不去注意到亨利痛苦的表情，他的半身都被鯊魚咬住，不斷流失的血液如同不斷流失的生命，讓喬自己都覺得生命力在喪失，冰涼徹骨。

“求求你……”

“如果兩個人都要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辟M亞羅廉附在他的耳邊，聲音如此惡意，“想不想聽一聽條件呢？”

“所有條件都可以！”喬迅速回答，濕漉漉的臉龐猛地抬起，“任何條件，我都選擇接受，只要讓他們留下來！”

“你死?！辟M亞羅廉兩個字吐的毫不費力，無足輕重。

喬頓了一下，亨利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對他喊了一句“喬，喬伊，不要！”

迪倫沒有發出聲音，因為他整個人已經被海水淹沒了。

“我答應你?！眴桃闳粵Q然的回答，“我愿意，用自己的死亡，去解救他們?！?/br>
費亞羅廉的動作很快，他的鐮刀又一次出現了，閃著黑色的光芒，鐮刀的前段直接刺入喬·雷蒙德的胸膛，喬的臉上沒有后悔，浮出一絲笑容。

“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嗎？”喬慢慢的說出了最后幾句話。

“你說，我會滿足死人的愿望——除了生還，大概是因為他們可以擁有的東西不多了吧?！辟M亞羅廉抽出鐮刀，喬倒在地上，身體蜷縮，他聽到了亨利痛苦的嚎聲，甚至能感覺到海面之下迪倫的悲傷。

“讓他們復活?！?/br>
“讓他們自由?！?/br>
“讓他們忘了我?！?/br>
森林里的獸人

第21章創生之神

這三句話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之后，喬帶著最后的期待，看向了費亞羅廉。

“我答應你?！辟M亞羅廉輕聲嘆息，“我將會滿足你的愿望，而你這次，靈魂依然獻祭給我?！?/br>
他伸出手，將喬的眼睛覆蓋，喬嘴角扯出最后一絲微笑——他的靈魂再一次離開了他的身體。

費亞羅廉將在海中掙扎的兩人救出，他只需要揮揮手，就可以辦成這件事情，而這個動作讓喬再一次失去了他的生命，這就是等價交易。

這次靈魂的離開并沒有直接被費亞羅廉帶走，喬·雷蒙德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或許將這里成為地方并不合適，它像是一處架在星辰虛空中的殿堂，星辰殿堂——或許這樣一個詞匯可以描述喬此刻的感受。他衣著襤褸，靈魂依然是最后死亡的那個模樣，全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連頭發都不能幸免。

可是他的腳踩在地上并沒有水滴沾濕，這讓他又有些放心大膽的往前走。

因為他的后邊沒有退路。

臺階浮空，每踏上一個，就會消失一個，這讓喬·雷蒙德只能前進，不能后退。天梯像是永遠走不到頭，喬心中有著莫名的熟悉感，但他知道，他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他的心中一片澄澈，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走過了九百九十九個臺階，他來到了平地，地面仿佛是白玉鑄成，宮殿由乳白色的石柱支撐著，沒有墻壁——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喬心中有些奇怪，腳步沒有停留，繼續前行。

這里空無一人，直到喬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靜靜的跪在地上，口中不知道念著什么。

他是在禱告嗎？

他望向那人面前的那座神像，發現他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不，這只是我多想了，我不可能是神。

神怎么連自己所愛的人都無法拯救，只能將靈魂獻祭才能讓他們免于死亡？神又怎么會甘心墮落，在監獄中淪陷入rou.欲？

那白色袍子的人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到來，他站起來，看著身后的“人”，也許稱此刻的喬·雷蒙德為靈魂更貼切一些。

“你來了?！?/br>
喬沒有回應，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就無法講出任何話，那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但是喬明顯看出了不同。

那人是神圣的，光潔的，而他是污垢的，墮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