嚨管里，直到蔡宇一行人走遠了才長出一口氣。

“嚇死我了！”方輝把書包還給盛安：“真打起來了怎么辦？”

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安慰的意思：“他們不敢?！?/br>
蔡宇走出去了很遠，才叫身邊的人打個電話去打聽一下盛安和曹天增的事。

“宇哥，趙驥不是跟盛安一個班嗎？讓他盯著點?！庇腥顺鲋饕?。

蔡宇說：“有戲嗎？咱們跟趙驥也不熟?！?/br>
“有戲！”那人說：“之前倆人還打過架呢?！?/br>
“行，那你這幾天就打聽打聽?！辈逃钫f完，扭頭吩咐另一個：“你就問問曹天增的事，前幾天聽說他快出來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br>
“是真的，他牢里表現好，減刑了?！蹦侨苏f：“前幾天在老李那家臺球廳里聽到有人在說。宇哥，要是真有曹天增罩著盛安，咱們這口氣怎么出啊?！?/br>
蔡宇憤憤地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捻了捻：“媽的?！?/br>
宋清讓在辦公室里忙完，一直沒收到盛安的消息。他坐立不安地來回查看，辦公室里逐漸走得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還是給盛安打了個電話。

“喂，宋老師？”

宋清讓一愣，這不是盛安的聲音：“呃，我打錯了？”

“沒有，宋老師，我是方輝?！?/br>
宋清讓追問：“盛安呢？他沒事吧？”

方輝忙不迭地解釋：“哦，他沒事！我們在外面吃飯，他在買東西?！?/br>
宋清讓聽見兩人都沒事，實在松了一口氣，正準備掛電話，又聽見方輝叫住他：“老師，您先別掛！”

那邊短暫地有話筒碰撞的聲音，然后才是盛安：“你忙完了？”

“忙完了，你們兩個早點回家?！彼吻遄屨f，“現在天冷，天也黑得早?！?/br>
“知道了，”盛安那邊似乎不太方便拿電話：“你也是?！?/br>
盛安請方輝來吃麥當勞。

對于兩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學生來說，一頓洋快餐也算是奢侈的事情。

盛安掛了電話，把餐盤放在桌上，往方輝那邊推了推，“吃吧，吃完我有事情想問問你?！?/br>
方輝說：“謝謝?？墒恰疫€是出一半錢吧，你也不富裕?！?/br>
盛安搖搖頭：“不用了，我請你的?！?/br>
宋清讓今天和裴晶約好了去外面吃飯，他在電話里說的是有事情要商量，不知裴晶懂得幾分。

兩人面對面坐著，寒暄了一會兒，宋清讓說：“裴晶，我有事情跟你說?！?/br>
然后他以最委婉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意愿，這是盛安表白之前他就準備做的事情，但因為各種事耽誤了。

裴晶聽完后沉默點點頭，看起來像是接受了。

她無法指責宋清讓什么，畢竟他們從未曖昧過，他也給了她去見別的相親對象的通行證，卻是她自己不要的?！粸樯瞪档人幸惶旎蛟S會覺得自己還不錯。

裴晶想起圣誕節那天晚上，讓宋清讓記掛的那個“女人”。

“服務員?！迸峋焓纸衼矸諉T：“上兩瓶二鍋頭?！?/br>
“你會喝酒？”宋清讓詫異地問。

裴晶笑著搖頭：“突然想喝了?！?/br>
宋清讓伸手制止她：“二鍋頭太烈了，還是喝啤酒吧?！?/br>
裴晶這回卻固執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宋清讓看服務員站在一旁不知該走該留，只得放手。

方輝吃得很多，他父親上一次帶他來麥當勞大概還是兩三年前的事。簡陋的漢堡套餐對他來說，已經是滿漢全席。

方輝的書包在桌上攤著，速寫本一角露在外面。

見方輝逐漸風卷殘云地吃完，盛安也放下了手里的可樂，說：“前兩天我在幫你拿書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你的速寫本?！?/br>
方輝的背瞬間僵直：“你……你看到了？”

盛安點點頭：“多翻了兩頁，對不起?！?/br>
“不，不用道歉，是我，我不該在本子上，畫那些……”方輝漲紅了臉，他一緊張就容易結巴。

“你是不是同性戀？”盛安長驅直入地問。

方輝的速寫本上畫了很多男人。

包括裸體，還有一些局部特寫，比如臀部，大腿，喉結，甚至男性生殖器。

方輝被他問得措手不及，嗆了口汽水在喉管里，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我，我不是……”過了一會兒他又自己改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

盛安說：“我想知道這方面的事，你懂哪些，都告訴我?！?/br>
方輝見盛安并沒有因他坦白這搖擺不定的性向而對他改變態度，一開始還有些局促不安，慢慢才放開，說了很多他所了解的同性戀相關。

在這個微博等等新興社交網絡剛剛流行起來的年份，他們想要的信息往往要通過很曲折的渠道才能得到。

“其實我也不太了解，因為我沒有什么喜歡的人，就是發現自己好像對男的更感興趣……”方輝撓撓頭：“不過你怎么問我這些？”

盛安說：“我是同性戀?！?/br>
方輝：“什么？！”

“我喜歡一個男人，照你說的，我就是同性戀?！笔怖硭斎坏財偸郑骸昂湍阏f之前，我原本也拿不準?！獙@方面壓根沒有了解?！?/br>
喜歡男人，盛安當然知道自己在這個社會上是不隨大流的那一個。但他并不在意，他也從來沒隨過大流。

面對日益清晰的心意，他越來越好奇這方面的常識以及更多信息。

被這件事困擾了一段時間，他原本有些一籌莫展的——直到看到方輝的速寫本。

“你有喜歡的人了？”方輝說完一愣，臉變得通紅：“靠，你不會是……”

盛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想什么呢你？”

方輝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無法自拔：“可是，我……我只把你當朋友的，我不……”

盛安抄起手邊的干凈紙巾，哭笑不得地扔到他的臉上：“誰說喜歡的是你了！”

方輝說：“哎呀，謝天謝地?！?/br>
“謝什么?！?/br>
“你是我唯一一個朋友?！狈捷x說：“我不想和你扯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br>
盛安愣了愣。朋友這個詞對他來說有些艱巨，他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胡亂應了一聲：“嗯?！?/br>
第21章。

裴晶果然喝醉了，宋清讓多次阻止不成。一個沒怎么沾過酒精的女孩子兩瓶二鍋頭下去，裴晶還能醒著說話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