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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固執嘛,今年新的路線我都想好啦。首先你的唱片曲目要有改動,不能再交響樂奏鳴曲的,大家都聽不懂,誰會買嘛!」「大部分智商正常的人,都是聽得懂的?!?/br>被蔣震這樣搶白,唐卻還不生氣,笑嘻嘻地接著說,「然后就是打響知名度,你看看陸曉,宣傳做得真是好!我都想好啦,就說你是俄羅斯的沒落貴族——」「十月革命以后就沒有貴族了?!?/br>唐的反應證明了人的智商是沒有下限的。「那也沒有關系,誰會去查??!重要的是噱頭嘛。我們可以說你是某個歐洲國王的私生子,是你mama在東歐的時候——」他的話沒說完,一盆湯就從天而降,「嘩」地灑了他一頭一身。維特放下空湯碗,無辜地看著蔣震,「我沒有說話?!?/br>唐傻在座位上,魚rou掛在他臉上,仿佛圓面包上點綴的奶油。蔣震猶豫了一小會,終于忍住沒有笑出聲。不明就里的侍者早就跑了過來,緊張地站在旁邊,又不敢貿然上前來。蔣震居高臨下地看了唐一眼,敷衍地說道,「真是對不起了?!?/br>兩個人走出了很遠,維特才想起來問,「親愛的,我這么做,會不會給你惹上麻煩?」蔣震掃了他一眼,「下次最好在扔之前就問?!?/br>麻煩肯定是有一點,雖然長得圓但唐也有脾氣,罷工解約是免不了的。歸根究柢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畢竟他用湯潑了經紀人和莫札特用湯潑了大主教,性質可是截然不同。「親愛的,」維特輕快的說,「真是對不起呦?!?/br>他語氣里的誠意不會比一顆花生米大,于是蔣震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走了一陣,維特突然又叫他,「親愛的?!?/br>這次的語氣變得可憐兮兮,簡直帶點委屈了,「我是真的很抱歉嘛?!?/br>從理智上來說,蔣震覺得自己不該搭理他,但那聲音實在太凄慘,居然讓蔣震很不明智地心軟了一下。「帶著你就是帶著麻煩,」他不耐煩地說,「而且我也沒指望過你會有教養?!?/br>說完了他繼續往前走,維特卻站在原地不動了,蔣震皺著眉回過頭去,就看見他正在討打地笑。「親愛的,我剛剛才發現,」維特彎著眼睛說,「你其實是個內心柔軟的人嘛?!?/br>蔣震立刻決定讓他體驗一下自己內心堅硬的部分。「親愛的,我是真的很抱歉啦?!箍吹绞Y震的臉色不善,維特終于識相地收斂住笑,「作為補償,我陪你去一個好地方?!?/br>「怎么樣,是不是很美?」坐在沃爾夫岡湖的湖畔,維特用手指了指泛著星光的湖水,興奮地看著蔣震,卻只換來了一頓蔑視。「就是普通的湖而已?!?/br>雖然這么說,但頭頂是璀璨的星空,腳下是如鏡的湖水,在夜風的吹拂下,樹葉沙沙作響,夾雜著遠方傳來的朦朧鐘聲……這景色的確靜謐又美麗。兩個人坐了一會,蔣震突然問他,「你說你以前來過這里?」維特少見地沉默了片刻,在星光下,那雙眼睛呈現出一種美麗的墨藍色,讓他看起來和平日有些不同了。「好多年前了。有一次我被喚醒的時候,就是在薩爾斯堡?!?/br>蔣震哦了一聲,不再往下問,維特沉默了一會,卻突然笑著說,「就算是道歉的禮物,附贈一個故事吧?!?/br>不知是不是星光造成的錯覺,那個笑容看起來也和平時不大一樣,有極淡極淡的悲傷。很久以前,在薩爾斯堡有個年輕人。他父親是個樂師,在大公面前演奏過,但很快就失了寵,在貧困里死去了。他母親是個下等女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等到他大一點了,就被送出去為她賺酒錢。他當過學徒,當過雜役,甚至還當過小偷。有一次他偷到了一把小提琴,那把琴很名貴,但他沒有賣掉它,他怕惹來麻煩。他把那把琴藏在劇院里,偶爾進去拉一會——小的時候,他爸爸教過他小提琴。那時候他才十二歲,伸長了手臂才能構到琴頭,后來他慢慢長大了,終于能毫不費力地演奏那把琴。然后他漸漸發現,世界上的一切和小提琴比起來都算不上重要,只有一樣東西值得他為它去活,那就是音樂。他拼命地賺錢,四處拜師學習,終于他的才華漸漸展露,他得償所愿,成為了一個音樂家。但他還是很窮。因為出身低微,沒有家庭愿意找他做教師,他沒日沒夜的寫歌劇,寫交響樂,但貴族們不買他的帳。他母親死了,但死前欠下了一大筆債,他逼不得已再次干了老本行,開始偷東西……但第一次就被抓住了。于是他聲名狼藉。沒有人愿意接濟一個賊,他連面包和涼水都吃不起了,那把琴依然還在他手里,價值連城,但他沒有賣掉它。他到死都沒有賣掉它。他是跳湖死的,穿著自己唯一的禮服,甚至還戴了手套?;钪臅r候他不像個音樂家,所以他希望至少死得像個音樂家??上凰?,就沒有人再記得他了。維特的聲音像是大提琴,低沉而緩慢,停止后還有回蕩在空氣里的余音。蔣震專注地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籠罩了淡淡的星光,眼睛在樹葉的陰影里半合著,第一次露出疲憊的神色來。「雖然他死了這么久,」蔣震不由自主地開始安慰他,「但是你還記得他。他知道了會很高興?!?/br>「大概吧?!?/br>「他叫什么名字?」「西爾維奧,」維特慢慢地說,每一個音節都費力而清晰,「西爾維奧?羅西?!?/br>「西爾維奧?羅西?!故Y震重復了一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變得過于溫柔了,「一個音樂家?,F在我也記得他了?!?/br>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維特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那些憂傷惆悵就一掃而空,又露出一副精力過剩的表情,對著蔣震狡黠地笑了笑。「親愛的,作為故事的交換,你該有點誠意,回答我幾個問題呦?!?/br>如果是在平時,蔣震一定會叫他趁早滾開,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晚上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了。看到蔣震不情不愿地點頭,維特的神色簡直是雀躍了,「親愛的,最早教你小提琴的是誰?」「我mama?!?/br>維特拉著長音「哦」了一聲,「她現在在哪里?」「她去世二十年了?!?/br>維特楞了一楞,低聲問道,「那你爸爸呢?」「也死了?!?/br>意料之中的道歉沒有來,維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問道,「他們是怎么——」蔣震刷地站起身來,碰到了頭頂的樹枝,立刻一片樹影亂搖。他抬起眼睛看著天空,聲音平板地說道,「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