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的眼球蔓出駭人的血絲,他緊盯著腳邊噼啪燃燒的火堆,將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我要怎么相信你?”在赫戎的故事里,不僅將他自己的嫌疑撇得干干凈凈,還轉而推給了一個莫須有的中原“第三方”。那意味著祁重之幾年來日夜仇恨的目標竟是錯的,費盡心機誘捕來的人或許是無辜的。那個殺了他父母的兇手,至今還在逍遙法外,他甚至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到結尾,有點落寞,很長一段時間坐在凳子上發呆。感覺越寫越融入到了人物中去,很真切地在體會他們的喜怒哀樂,愈發感覺他們都是鮮活的。——我不是在譜寫他們的人生,而只是在記述他們的故事。第19章第十七章距離赫戎講完那段往事后,已經過去了三天。期間祁重之回了一趟張家,抱回來一個錦盒,此后便時常對著盒子里的一柄斷劍發呆。赫戎偶然間瞄過兩眼,依稀看那把劍眼熟,后來發覺,這和祁重之之前常佩戴在腰間的那把是同一個,似乎是在帶他出張家的那天不見的,不知為何居然斷裂了顯而易見,祁重之對斷劍十分珍視,幾乎從不離身,就連睡覺時也要抱在懷里,好像只有如此,夢中才會安穩。斷劍的劍身通透,劍鋒韌而不折,不似尋常鐵劍一樣沉重凌厲,握起來輕盈靈巧,不主攻,而主守,是上上之品。赫戎只掃了一眼,便約莫猜出了那是來自誰的手筆。必定是祁重之的母親。他應該是寄煩亂的心緒于手中劍,通過睹物思人,來無聲訴說那些紛紛雜雜想不明白的疑點,借機把悲愴與痛苦都通通壓抑到腦海深處去,免得太過失態,支持不住地哭出聲來,實在會顯得很難看。至于他究竟信不信赫戎的話,赫戎是不在意的。信或不信,那是祁重之的事,與他無關。他已經按照承諾,將當年之事原封不動地描述了出來,并且在確認祁重之正是故人之子后,特意將原本可以省略的零碎家常也事無巨細地告知,自認已經仁至義盡,如果祁重之還要再蹬鼻子上臉地繼續找他麻煩,就別怪他也不講情面了。第四天,雄雞報曉。一袋干凈衣物扔到腳邊,赫戎睜開眼睛,祁重之的話從頭頂傳來:“換上它,跟我走?!?/br>赫戎:“去哪里?”祁重之:“神草堂?!?/br>赫戎微微蹙眉。他的愈合能力非常人可及,這次腹間受的傷雖然嚴重,但已經看過大夫,恢復時間雖然要比之前胳膊上的疤痕長,可也絕沒有到“疑難雜癥”的地步,何必要多此一舉,去什么神草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祁重之見其久久沒有反應,開口解釋,“一報還一報,你履行了你的承諾,我也要履行我的承諾,你的傷還沒有完全治好,我當然不會扔下你不管?!?/br>赫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直覺祁重之還另有下文。果然,祁重之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慢條斯理道:“可是我沒說過要具體找哪一位大夫來為你醫治。也就是說——在你傷還沒好的這期間,要讓誰給你看病、去哪給你治療,看幾次、醫幾回,都是我說了算?!?/br>末了,他又拍了拍赫戎的肩:“希望你的傷可以好得再慢一點兒?!?/br>下一刻,赫戎攥住了他意欲抽回的手腕,祁重之猝不及防被向前拉近,兩人鼻尖相貼,四目徑直對上,只聽赫戎沉聲道:“這是第二次,再有下次,我會讓你付出你絕對承受不了的代價?!?/br>祁重之陷入緘默,良久后,他忽然笑道:“很好,看來你答應了?!?/br>接著,他掙開赫戎的鉗制,沒再去看他的反應,揉著手腕笑道:“我已經打聽好了最近一家神草堂的地點,也雇好了馬車,你慢慢換,我去外面等你?!?/br>赫戎這才注意到,他頭頂上原來那根鍍金的長簪不見了,換了根削尖的木棍,不倫不類地斜插著,顯得很不正經。今個兒是大晴天,春色正佳,道旁一夜間開遍了朱頂紅,祁重之握著一把干草,一根根地拿出來喂馬。在喂到第七十八根的時候,赫戎終于出來了。換上了新裝的他氣派極了,可惜走起路來就現了原形——因為腹間有傷,行動間很不利索。祁重之嘬嘴沖他吹了聲口哨,收獲了一記冷冰冰的眼刀。他不以為意地扔掉手里干草,拍拍掌心灰塵,就靠在馬車前座,也不說去攙扶一把,直等著赫戎半身不遂地慢慢挪近了,才姍姍來遲地伸出手去:“上車吧,大將軍?!?/br>赫戎看也不看,一巴掌揮開他的手,單靠臂力把自己“撐”上了馬車。簾子放下,兩個人就此隔絕開來,祁重之一甩馬鞭,馬兒一聲嘶鳴,得兒得兒奔跑起來。杏林三月茂,橘井四時春。新開張的神草堂門口,兩邊各懸著這樣一句對聯,不和其他醫館一樣去宣揚醫德,而是大言不慚地稱頌起自家的功績,倘若換了任何其他的醫門,大約第二天就要被同行上門砸了場子,可神草堂不同,給它撐腰的背后臺柱,是享譽“藥祖師”盛名的濟世峰。濟世峰又是何派呢?顧名思義,濟世救人的。——如果你這么想,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兩百年前的武林,還沒有“濟世峰”這個名號,那時候的人們,只知道一家“懸壺館”。懸壺館倒是很對得起這個名號,無論你有錢沒錢,大病小病,只要誠心求醫,他們家皆來而不拒。且駐館的大夫們個個如再世華佗,醫術精良不說,待患者也如同待親眷,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一度傳為佳話。有一年南方鬧起了瘟疫,死于疫病者不計其數,各醫館內人滿為患,病人們大都是橫著進去,又橫著出來,還多獲贈一張遮住頭臉的白布。一來二去,疫情得不到控制不提,多數沖在前線的大夫也都遭了秧,到了后期,城中近半數醫館盡皆閉門謝客,一時間人人自危。懸壺館也在閉門之列,但他們并非是要獨善其身,而是在日以繼夜研制一種新藥。據說新藥能很大程度上控制疫情,倘若成功出世,必定能引起軒然大波,懸壺館的地位將平地飛升,或可載入朝廷記冊,此后便能名留青史,百代不愁了。可與盛名相對的是莫大的風險。藥能治病固然是好,若不能治病,與人無害的話,頂多也就落個罵名,可如果一個不當吃死了人,那麻煩可就大了,關門閉館,被趕回家種田都是輕的,非常時期,下獄殺頭抄家,皆有可能。懸壺館是立世十余年的大醫館,自有謀略。于某天夜里,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