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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傻了,晃著腦袋說不可能,您怎么會親手殺害自己的愛徒呢? 師父說:“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為師沒有老糊涂,也不是一時失手,為師是在清理門戶!” “二師哥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如此懲罰他?” “老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師父氣血攻心,咳嗽不止,“他偷走了一件稀世之寶,卻不肯承認!所以我要殺了他,祭奠祖師爺!” “稀世之寶?” “我梁家祖傳的金碗!”師父艱難地吐出一口痰,有些吃力地說,“這只金碗,并非真材實質黃金打造的,它寶貴的地方在于,它是相聲這門藝術的祖師爺窮不怕留下的唯一遺物,是一個世紀以來所有相聲藝人夢寐以求的珍寶!我爹當年為了得到它,不惜傾家蕩產,交給我的時候,只說了四個字:碗在人在。我的事業之所以風生水起,全依靠它賜予的力量。沒有它我就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墒?,偏有人不想讓我活,那人打開了我書房暗道里的密碼箱,盜取了我視之為生命的金碗!” 聽了師父的話,我心驚rou跳,撫著胸口,不住地喘氣。 “師父,您怎么能斷定東西是二師哥偷的呢?” “說實話,我不確定是不是他偷的?!睅煾膏卣f,“我能確定的是,老二、老三和老五,三人之中,必定有一人干了這件事,或者三人聯手干了這件事。鄭媽告訴我,金碗被盜的那天晚上,老二老三和老五分別進入了我的書房,三人加起來停留的時間超過了一個小時。老二聰慧,老三精明,老五油滑,能夠發現書柜后的暗道并且順利破解寶箱密碼的人,除了他們仨,整個寶生社恐怕再找不出另外的人了吧?!?/br> “難道是這樣:二師哥先去摸底,然后三師哥盜碗,最后五師哥善后,三人把金碗偷走以后賣掉分臟!”我大膽推測。 “為師……也是這么認為的?!睅煾高B聲咳嗽,“另外,你六師哥潘文才也很可疑!” “啊——”我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老六說自己一整天都在外面,但有人看到他悄悄回來過,又悄悄地走了?!?/br> “可是,可是六師哥不像貪財的人哪!” “文駿啊,記住為師一句話,人不可貌相!老六性格木訥,不擅言辭,但心事最重,想法最多?;蛟S金碗就是他拿走的,只是偽裝得比較好罷了!” “或、或許吧……” 我感覺師父有點神智不清了,每個徒弟都要懷疑一遍,接下來快輪到我了。 “文駿啊,”師父喘得越來越厲害,上氣不接下氣:“為師一定懲罰這些不肖的弟子……師父快不行了……師父向來待你不薄,你能完成師父的遺愿嗎?” “師父,你說什么我做什么!”我指天為誓。 “你要替為師清理門戶……宰了那幾個貪財忘義的家伙……使金碗物歸原主……把它放在師父的棺材里……如果他們的子女也不好好做人的話……同樣替師父教訓……狠狠地教訓……為師……” 師父一口氣沒提上來,腦袋一歪,留下不甘的表情,駕鶴西去了。 我放聲慟哭,眼淚紛飛。我把師父當成親爹,為他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孝。 *** 師父一死,梁門瓦解,分道揚鑣,各謀發展。 我沒忘記師父的臨終遺愿,但我才十四歲,拿不起刀子,殺不了他們。二師哥已經死了,五師哥跑掉了,三師哥回老家了,六師哥去了天津,最疼我的七師姐也不知去向。我帶著兩床棉被開始了四處流浪。 二十歲,我回到了古樓,梁府被政府接收了,鄭媽也不知道流落何方。我已長大成人,我決定完成師父的遺愿,清理門戶。 我最先去了二師哥蘇文柳家,他已經死了六年,家里還有七十歲的老母親、三十歲的守寡媳婦和八歲的女兒蘇一敏。一敏當時病懨懨的,瘦骨嶙峋。 “這孩子怎么啦?”我問二師嫂。 “發燒,39度,沒錢拿藥,只能干耗著?!?/br> “這樣下去,她會沒命的!” “沒命就沒命吧,死了比活著強,活著多遭罪啊?!?/br> 二師嫂哭喪著臉,估計是真拿不出錢來給女兒看病。我二話沒說,馬上背著一敏去了醫院。我在病床前守著一敏打點滴的時候,二師嫂并沒有出現,當我把康復的一敏送回家,她才賞給我一個奢侈的微笑:“麻煩兄弟了,是你救了小敏一命?!?/br> “是啊,她欠我一條命。若她以后不好好為人,我還會把這條命取走的?!?/br> 十年以后,蘇一敏以優異成績考上省城最好的大學。我很高興,寄了一筆錢給她,我沒說我是誰。 時光飛逝,蘇一敏在二十八歲那年嫁給了一個機關干部。結婚那天,我偷偷去了她家,丟下一個2000元的紅包,然后走了。 轉眼又過了十年,蘇一敏已是一個九歲小孩的母親,而且成了古樓大學最年輕的女教授。我以為可以放棄二師哥蘇文柳這條線了,他的女兒很好,相夫教子、事業有成。但我萬萬沒想到,第二年她就變了,她有了外遇,做了愧對丈夫的事情。第三年,丈夫遭了車禍,兒子也跟著蒙難。從此,蘇一敏徹底放開了自己,招蜂引蝶,濫交成性。她感染了艾滋病毒,還把病毒傳染給了其他人。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將其殺掉,為民除害。 我到蘇一敏所在的天馬小區找了份保潔工作,暗中觀察她的作息時間。我等到她獨自在家的時候下手了。我用一張老照片取得了她的信任,叩開了她的房門。 “你怎會有我家的相片?”她好奇地問我。 “那你覺不覺得我有點面熟呢?”我反問道。 “對不起,我一點印象也沒有?!?/br> “仔細想想,八歲那年,你發高燒,你媽不管你,是一個叔叔把你送到了醫院,不但墊付了醫藥費,還在病床前守了三天,最后把你送回了家……” 蘇一敏“哎呀”一聲:“我全想起來了!叔叔快坐,我給您沏茶!” “別忙活了,我問你幾個問題?!?/br> “問吧!”蘇一敏很興奮的樣子,“侄女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mama生前有沒有交給你一件很貴重的東西?” “什么東西?”蘇一敏滿臉疑惑。 “一只通體發黃的碗,你爸爸的遺物?!?/br> “沒有啊,我爸一分錢都沒給我們母女留下!這是我媽說的。我媽還說,我爸走了以后再沒回來過,一點良心都沒有!我那時才兩歲,所以連他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呢?!?/br> “好吧,我相信你的話。你認真回答我,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現在這樣子?”蘇一敏打量了下自己,呵呵笑道,“現在挺好啊,叔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