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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起來。盡管每次只有一小口,但是半個小時下來,那瓶二鍋頭也光榮見底了。余梁勸他少喝點,卻適得其反,越勸他越來勁兒。喝高之后,舌頭閑不住了,呱唧呱唧,吐字如飛。 “我羨慕你們啊,懲惡揚善,年輕有為,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在我老文風華正茂的時候,社會出了點問題,工人不做工,學生不讀書,科學家們下鄉喂豬,反正全亂套了!我沒有讀書,但也沒到處跑,因為父母死得早,我小小年紀就跟著江湖藝人賣藝求生。為了一頓飽飯,尊嚴也可以丟掉……余同志啊,說句心里話,嬌嬌那閨女,乖巧、實誠、會過日子!我跟老張呢,多少年的鄰居了,哥倆關系很鐵,嬌嬌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呢,費點心,跟她好好處,多包容,就算是看在我老文的面子上了!如果嬌嬌淘氣、任性了,你跟我講,我一定批評她……” 老文頭酒量還行,一瓶白酒居然降不住他。酒足飯飽,堅持要送余梁李喬回去。余梁當然不會讓一身酒氣的老文頭相送,但又無法說服老文頭讓他們送他回家,所以各退一步,誰也不送誰,就此別過,分道揚鑣。 二人沒有回警局,拐了個彎,來到八仙路的長風畫廊。 面前胖乎乎的眼鏡男,自稱姓翟名長風,字凌云,號凈塵使者,別號風雪夜歸人。余梁感覺遇到了高人,藝術家是跟咱普通人不一樣,唯恐別人記不住,名頭搞了一大堆。 “兩位警官里面請——”翟長風優雅地把二人迎進來,“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則個?!?/br> “翟先生客氣了?!庇嘀高呑哌呏钢鴴煸趬Ρ谏系漠嬜?,“冒昧地問一句,這些都是你的創作嗎?” “當然!這一點無庸置疑?!?/br> “再問一個比較俗氣的問題,它們,賺錢嗎?” “一部分用來觀賞,一部分用來出售。但即使是拿去賣的,也不貴,都是些小錢,餓不死而已。如果創作只為錢財,這是對藝術的一種褻瀆?!?/br> “畫畫純粹是愛好和興趣嗎?” “還是我的夢想!” 翟長風周身散發出nongnong的DIAO絲氣息。夢想必須得到尊重。 “素描、水彩、油畫,哇,居然還有卡通!”余梁夸張地表示欽佩。 “我喜歡嘗試不同的風格,世上所有的事物,沒什么不能入畫。無論寫實還是抽象,都是我的表達,差異只是形式而已?!?/br> 翟長風淡淡一笑,請來者入座:“我熱愛創新,創新是藝術家的生命!我希望每一幅作品都能讓看到它的人找到情感的共鳴。這是我畢生的追求!” “你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嗎?”余梁貿然發問。 “我是喜新,不過也不厭舊?!?/br> “是嗎?你相信‘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嗎?” 翟長風眉頭深鎖,眼神飄向窗外,似乎陷入了無邊的遐想。 他是在追憶過往還是在憧憬未來呢?如果蘇一敏之死是他干的,他的過往可以接著追憶,未來就沒必要憧憬了。因為等待他的將是手銬、法庭、和牢獄。 “兩位是為了蘇一敏的事而來吧?”翟長風開口了,“從你們走進我視線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了?!?/br> “我們也意識到你意識到了,呵呵?!庇嗔汉屠顔虒σ曇谎?,然后雙手一攤,“說說吧,關于蘇一敏。能說的要說,不能說的——事已至此,應該沒有不能說的了?!?/br> “她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她已經死了嗎?” “死了?”翟長風十分震驚的樣子。 “是的,他殺?!?/br> “她那種人早晚得出事,報應??!” 翟長風橫眉怒目,一拳捶在茶幾上,茶杯落地,水花四濺。 余梁心說,原形畢露了吧,開始交待了吧。 “第一次見到蘇一敏,是在一個朋友的派對上?!钡蚤L風回憶道,“說是朋友,其實不算太熟,某些場合,幾次碰面,點頭之交而已。這朋友人脈很廣,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其中就有蘇一敏。她給我的第一感覺是驚艷,若論年齡,她比我還大四歲,但她一點都不顯老,像是喝了防腐劑。她不但外貌出眾,還是大學教授,所以又兼具知性之美。這種女人對我而言,殺傷力極大。那天晚上,美女如云,我只記住了她!我的眼里只有她,不止眼里,甚至每一個細胞里都是她!她的眉毛、眼睛、鼻子、牙齒,她的一切都那么美,美得無可挑剔!我愛上了她,我想得到她、占有她,得到她的身體,占有她的靈魂!” “最初的蘇一敏像天使一樣高貴、圣潔,是吧?” 余梁的口吻略帶譏諷,但不是有意的,只是聽到翟長風把蘇一敏形容成女神了,這實在和他心目中的案件當事人反差太大。 翟長風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他長長嘆了口氣。 “我那時天真地以為,她就是一個天使,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萬萬沒想到,天使與惡魔之間,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紙。點一下,噗,破了……” *** 那天晚上的派對,翟長風終究沒能鼓足勇氣接近蘇一敏,別說接近了,只是看一眼就心慌意亂。 表面上若無其事,內心已翻江倒海。 沒有等到派對結束,他就悄悄離開了,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回到長風畫廊,他長舒了一口氣。離開不過短短兩個小時,卻感覺像是繞了地球一圈之后重歸故里。這種心境,實在詭異。 二樓是他住的地方。格局不大,但潔凈幽雅。他非常注重室內設計,裝修房子的時候,每個旮旯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有一套自己的想法,這里該怎么弄,那里該怎么弄。 他愛這個家,盡管家里只有他一人。 以前也帶異性來過這兒,甚至留下過夜,因為寂寞難耐,心靈空虛。女人無非是用來排擾解悶,消除欲,火。他從不真正付出感情,更何談愛上對方。 不是不能愛,他能,他愿意為愛赴湯蹈火,哪怕萬劫不復。只是沒有遇到愛,遇到值得他赴湯蹈火、萬劫不復的人。 他一直在等待那個人的出現。 今晚,那個人到來了。 ——蘇一敏!她像一束陽光,照亮了他的人生。 躺在床上,相思入骨難成眠。翟長風自認為不是一個好男人,從來不是。比現在年輕的時候,他玩弄感情,把女人當作一塊rou,讒了,張口就吃。因為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都有rou,都能吃。盡管口感不同,有的咸,有的淡,有的清爽,有的麻辣,還有入口就吐的,因為惡心。 他的收入不算豐厚,長風畫廊開業五年,直到去年才把債款還清。大學畢業后,美術專業對于找工作而言有點困難。為了生計,他做過幾年的廣告設計,后來覺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