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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前兩任丈夫,你有所了解嗎?”黃曼問道。 “車禍中喪生的那個是第一任。第二任叫翟長風,是個畫畫的。我和蘇一敏結婚之后,曾見過他幾次,但給我的印象不太好,那男人長得很兇,不像文雅之人?!?/br> “怎么樣才能找到翟長風?”余梁找來紙筆,“另外,你最后一次見到蘇一敏是什么時候,具體做了些什么?” “翟長風的畫室開在八仙路。那天我和一敏到八仙路辦事,路過那個畫室的時候,她顯得很不自在,不停地勸兒快點走。于是我留了心,找人一打聽,才知道畫室的主人是翟長風。一敏跟我提過他,說此人好高騖遠、偎慵墮懶,不是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當初嫁給他真是瞎了眼?!?/br> 楊月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最后見一敏是在三天前的早上。她賴在床上不起來。我問她,今天不用上課嗎?她說頭有點疼,跟學校請假了。我說買藥了嗎?她說沒有。我說我給你買點藥吧?她說不用了,勸我趕緊動身——我前妻的母親去逝了,我必須得去吊孝,她畢竟是兩個孩子的外婆。我就帶著楊文楊武參加葬禮去了。出門之前,她突然叫住我,說她被人盯上了,問我怎么辦?我勸她報警。她說,警察肯定以為這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我說,我趕時間,不跟你聊了。然后我就下鄉了?!?/br> 黃曼抱著雙臂問:“死者說被人盯上,究竟什么人盯上了她?” “我不清楚,她也沒說清楚?!?/br> “你覺得此事可信嗎?” “也許吧?!睏钤聵s似乎難以啟齒,“因為美艷的外表,常常有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打她的主意?!?/br> “哦?”黃曼來了興致。 “實不相瞞,一敏生活中是個挺招搖的女人。據我了解,在她工作的學校,不少單身男教師與她關系曖昧,甚至連校工都對她垂涎三尺!” 楊月榮說罷,辛酸地閉上了眼睛。 “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覺得妻子紅杏出墻了?”黃曼一臉嚴肅,很認真的樣子。 楊月榮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吞吞吐吐:“我不知道,不、不要問我……” “既然如此,”黃曼換了一種問法,“你親眼目睹過蘇一敏和前夫在一起是不是?而且不止一次?” 楊月榮雙目圓睜,啞口無言。 ☆、4樓404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黃曼望了一眼余梁,余梁同時也在望向她,兩人心照不宣。 楊月榮出去后,他的兩個兒子進來了,但他們對后媽的情況知之甚少。唯一有用的信息是,蘇一敏時常夜不歸宿。沒人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余梁心細于發,從楊月榮飄忽的眼神里讀到一個訊息:妻子不在家的時候,八成約會情夫去了,翟長風亦在此列。 由此可以推斷,蘇一敏死于情殺,兇手不是前夫就是情夫。 那么問題來了,她到底有多少情夫呢? “我覺得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秉S曼猜測道,“真兇其實是楊家的某個兒子,或者兩個兒子聯合犯案?!?/br> “怎么講?” “對于蘇一敏的秘密,也許楊月榮早已洞察,只是礙于夫妻情面,不好揭穿。但是,假如一切被兩個兒子看在眼里呢?他們看到后媽一次次給父親帶綠帽子,首先不理解,其次去追蹤,最后懷恨于心,殺之后快!” “他們完全可以勸說父親跟死者離婚嘛?!?/br> 余梁提出質疑:“況且,再覺得羞恥也不至于殺人吧?另外,兩兄弟的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八月九日晚上,他們一直在為外婆守靈,一步未曾離開?!?/br> “美國就發生過一起兄弟合謀殺死后媽的事件。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越扯越遠了!”余梁大搖其頭。 “今天就這樣吧,咱們來日再辯!拜拜——” 黃曼說走就走,抄起包包下班了。 “真是風一樣的女子!”望著美女的倩影,余梁喃喃自語,“死者的背后,一定隱藏著秘密。蘇一敏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 *** 2012年,8月13日。陰。 天剛放亮,余梁帶上李喬,造訪楊家。 4樓404。兇字! 余梁的心頭掠過一絲陰云。 他不信風水八卦,但同大多數人一樣,對于“4”這個數字,天生反感。楊月榮為何購買這一樓層的這一套房?難道是貪圖便宜? 倆兒子不在家,楊月榮一臉悲苦,對他們不冷不熱。 余梁無所謂之。 這次過來,他想弄清楚兇手是怎么來的,又是怎么走的。一來一去之間,總要留下蛛絲馬跡。哪怕此人做事天衣無縫,但只要來過,就有氣味。方隊名言:“兇手哪怕再牛叉,我也能靠嗅覺搞定他!” 余梁自忖天分不高,不過作為一名老刑警,他覺得只要嗅出兇手的氣味,就能很快把案子破了。 李喬有樣學樣,四處聞了半天,也沒聞出個所以然,倒是發現了一個線索,衛生間的窗玻璃有幾道裂痕,像是被重力推動過。問了楊月榮,回答說,這套三居室的房子剛搬進來不足一年,玻璃應該不會有所損壞。他喜歡搞家務,沒事就擦擦桌子掃掃地,案發前一天清潔過所有窗戶,當時一切完好無損。 “看樣子,”李喬分析道,“兇手是從衛生間進來的,行兇之后原路返回。那家伙是有預謀的,知道那天小區更換監控,但又怕在樓道里碰到居民,所以選擇從后面進入?!?/br> “有道理?!庇嗔狐c點頭,“走,樓下看看去!” 這棟樓房后面是一個小型花園,花花草草,風光甚好。不過出了人命,再美的景色也讓人無心欣賞,只會覺得生命脆弱,人生殘酷。 余梁一邊感慨著命運無常,一邊仔細地搜索著,期待能夠捕捉到點什么。 “沒啥異常啊,這些花草像是剛被修整過?!崩顔搪柭柤?,滿臉失望的表情。 “這個,我早看出來了?!?/br> 余梁雖然也比較失望,但不想在年輕干警面前表現出來。 這時,不遠處有一位老者,正手持掃把,清潔地面上的垃圾。雖然沒多少垃圾,但他干得極其認真。從衣著上看,他應該是小區的保潔工。 余梁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么,馬上向老者揮揮手。老者立即放下手中活計,踩著碎步趕過來,像士兵聽到了集合號令一樣。 老者并不顯老,五十來歲年紀,膚色黝黑,雙臂粗實。個頭不高,笑容樸實。見眼前二人一身警服,立即敬了個軍禮:“長官,請問有什么吩咐?” “我們是刑警隊的,不是什么長官,想找你了解點情況?!庇嗔盒δ樝嘤?。 “這樣啊……”老者尷尬地放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