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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一下。 “我的書不應該靠你跟下游資源的關系售賣。如果我的書需要我的經紀人在外面喝酒應酬才能推銷出去,那這是我作為一個創作者的失敗。老周,不要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廢物?!?/br> 這番話邊斜很久之前就說過了,但他真的是習慣這么拼命了,很難改掉。 周異嘆了口氣,無奈地笑出聲來。 “好了,知道了,一會兒就買機票回?!?/br> 但電話并未就此掛斷。 邊斜拿著手機,沉默了很久,才忽然問了一句:“我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這一回,是電話那頭沉默。 周異過了一會兒才道:“看到了?!?/br> 邊斜微微垂了垂眸,還是問了出來:“你喜歡程白,準備追她嗎?” 太直白了。 周異覺得,有時候他會很委婉,但有時候又直接得讓人難受。 小事也許放縱、拖沓,大事從來克制、果斷。 當年合約還沒結束就直接打電話到平臺來挖他,離開平臺單干更是半點猶豫都沒有。后來也不是沒有人效仿他,但真的很少有幾個人能做成。 一是寫得沒他好,二是沒他的魄力。 但當這樣的魄力用到他身上時,千言萬語都只能匯作平靜的一句:“邊斜我草你媽?!?/br> 邊斜從落地窗前走回書墻前,整面頂到墻高的書墻,就像是用一本一本書構筑起來的堡壘。 他伸手到那本旁邊。 這里藏著幾根煙。 但在跟人談大事的時候,他從來都很克制得住,所以摸出一根煙來,又放了回去。 在聽見周異這一句罵時,他表情紋絲不動,只看著洋房別墅與老弄堂之間那一條黑暗的夾道,按開了墻上的燈控,慢慢道:“作家的劣根性在于迷戀有故事的人。而我,是這個職業的頂級……” *** 這一處的老弄堂,是歷史保護建筑了。 程白把車停在外面,拖著行李箱拎著那巴掌大的龜,就從外面走進來。因為已經是凌晨,路上人家的燈幾乎都滅了,整條路都顯得很是黑暗。 但她的腳步半點也不亂。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很快就看見了靠著東邊那一排洋房別墅最里面的房子。 那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地。 該算是老屋。 她父親程渝東尚未發跡之前,一家人都住在這弄堂里,后來開始做生意,有了錢才從這里搬了出去。但那場官司一輸,一切都化為烏有不多,還資不抵債。 能變賣的都變賣了,就剩下這么一座老屋。 寂靜的凌晨,行李箱拖拽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十分明顯,她盡量放慢了速度,以使這聲音不吵到別人。 黑暗中行走,很快就習慣了。 但在走到那夾道前時,程白卻愣了一下。 明晃晃的一盞壁燈就鑲嵌在右側的洋房墻上,連著三盞排過去,剛好能照亮整條道。 她還記得,這里總是沒有亮的。 因為平時沒什么人經過,而旁邊的這一棟洋房別墅雖然位置很靠里,但據傳主人家開了個天價,一直沒賣出去,所以空著沒人住。 但現在…… 程白抬頭望去,就看見了那一棟洋房里的燈光,拉著窗簾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樣,但光看著重新整修過的外墻就知道,是花了不少錢的。 這地方居然有冤大頭買了? 既不臨街,出入也不是最方便,而且緊靠著這頭的弄堂,就像是被鎖在了一棟圍城里,位置真的不算好。 硬要說的話,可能是僻靜。 但也可以說是偏僻。 她著實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往下想更多了。 經過這條夾道,往左邊一轉,就是陳舊的老屋。 門是舊的,門鎖是舊的。 以前程渝東侍弄的花草,在他病逝后無人照看,早已經送了周圍的鄰居,所以現在門墻上光禿禿的一片。 程白摸了鑰匙開門。 通向二樓的樓梯干干凈凈。 這些年她雖然不住在這里,但都有托鄰居葛婆婆幫忙定時打掃,所以即便好幾年沒回,這里也不至于變成一棟鬼屋。 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多少有些費力,她只好先把小烏龜拿上去,再把行李箱提上去。 高跟鞋踩在多少有些破舊的木樓梯上,咯吱作響。 這時候,程白就不得不吐槽這破鞋除了顯高、襯氣勢之外沒什么鳥用了。 但一番折騰之后,好歹算是上了二樓。 按開燈的那瞬間,程白便有些怔忡。 屋里所有的擺設,好像都還是原來的那樣,甚至就連空氣里,都浮著一點隱約的,淺淺的藥味兒。 老沙發被葛婆婆用布蒙了起來,怕掉灰; 舊電視上放了一只搪瓷盤,里面擱著一些早已經不需要的剪刀、頂針、線團之類的小東西; 電視旁的柜子上擺著一架老式留聲機。 唱片都一張一張排在柜子里面。 程白把行李箱拖進屋里,小烏龜則擱到了外面的窗臺上,暫時待個一宿。沙發上的布被她扯下來,老沙發是真皮的,有幾年沒人打理,顯得沉暗了不少。 但這好像才是老物件應該有的色澤。 接下來便是打掃整理房間,從這小小的客廳,到自己的臥室,還有盥洗室。 倒也沒花多少時間。 到處都算得上干凈,應該是葛婆婆才來打掃過不久,所以程白把行李箱里帶回來的衣服都掛到舊衣柜里之后,便拎著那瓶紅酒,放到了客廳那臺留聲機旁。 這一時,很是恍惚。 是下雨天。 是父母都在。 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里相擁談笑,而她打著自己的新傘,在樓下的過道里,在滴雨的屋檐下,赤腳踩著水,渾然不顧一身新買的碎花裙子濺得濕透。 那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下雨。 因為下雨就能打傘。 傘總是很漂亮的,能滿足一個女孩兒對雨天所有的幻想,充滿著一種甜蜜而飛揚的心情,就算天在下雨,心也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