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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寫的是—— 法律援助中心,程白。 從卡片上發黃的印記可以看出,這張名片已經保存了挺多年,但尚算完好。 前臺小姐懷疑是重名,這老人家來錯了地方。 但一看下面留的聯系方式,還真是他們律所里空降的那位新合伙人。 她猶豫了一下,也摸不準這老人家什么來頭,只道:“您應該沒有預約吧?稍等一下,我幫您問問?!?/br> “好,好,謝謝,謝謝?!?/br> 老人家雙手合十,連連道謝。 隔得太遠,邊斜實在看不清那一張名片上寫了什么,但話卻聽了個大概,他眨了眨眼,心底一時有些難言的感覺,轉頭便問了周異一句:“之前程白說自己咨詢費很貴,什么價???” 周異看他一眼:“一塊錢?!?/br> “這么便宜?” 邊斜詫異。 然而周異下半句就接上了:“一秒?!?/br> “……” 一塊錢一秒。 行的。 邊斜再次被自家經紀人噎死在半路,好半晌才緩過來,翻了個白眼:“都吹她是印鈔機,我還以為有多賺,也不怎么樣嘛。我一個字一百塊,比她高多了?!?/br> 廢話。 行內這所謂的“印鈔機”印的都是別人的錢,幫客戶賺的。哪兒像邊斜,賺的都是自己的。 “反正程白值得起這個價?!?/br> 邊斜挑眉,一下就感覺出了周異言語間的維護之意,腦海里忽然冒出個想法來:“哎,我說,她是你師姐,你們老早就認識,今天這樣……別是暗戀人家吧?” 周異皺了眉,筆挺的西裝讓他看上去有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回頭看邊斜:“那又怎樣?” 居然沒有反駁! 邊斜心里一下就臥槽了。 八卦之魂忽然熊熊燃燒了起來,他伸手捅了捅周異胳膊:“那你怎么不趕緊追?” 周異平靜道:“她有男朋友?!?/br> “有個屁??!” 邊斜差點笑出來。 “就算曾經有,現在肯定也分了?!?/br> 周異不明白:“什么意思?” 邊斜一身長風衣長圍巾,修長的手指夾著兩張戲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優雅且狡詐:“同志,動動腦子!你要跟你男朋友好好的,這連座兒的戲票能隨便扔了?” 辦公室里,程白看著桌上已經簽好的合同,又看了看上面“邊斜”兩個狗爬似的字,幾乎辨認不出筆劃的軌跡來,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這位邊大作家從不搞簽售。 這字要簽上,書多半賣不出去了。 唯獨那“斜”字最后的一豎還有點風骨,拉得很長,像是一柄利劍,透出幾分掩不住的凌厲鋒芒。 已經快到下午四點。 程白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摸,想要從煙盒里抽出根煙來,但抓到手里的,卻是一枚薄荷硬糖。 她怔了一下,失笑。 忘了,在戒煙呢。 一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她揉了揉自己眉心,翻開之前一直壓在桌面上的手機。 費靖已經不再號喪。 最后一句是:哼,大不了回頭我自己去要! 劃出對話框,返回聯系人消息界面,就看見了伍琴的消息:“程兒,今晚七點老地方見啊?!?/br> 程白回過去一個字:“好?!?/br> 剛回完,辦公桌上內線電話響了,來自前臺。 程白把聽筒放在耳邊。 前臺小姐甜美的聲音帶著幾分遲疑,伴隨著一點微弱的電流聲,傳了過來:“程律,這里有位訪客要找您……” 她壓低聲音,說了基本的情況。 程白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盯著自己手機界面上“安和財險-伍琴”幾個字,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今天沒空,請他回去吧?!?/br> “啊,好的?!?/br> 前臺小姐那邊顯然一頭霧水,但程白既然都這樣說了,也只好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聽筒里頓時一片忙音。 程白好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過了秋分,已經是晝短夜長,西斜的日頭沉進灰蒙蒙的云里。俯瞰窗外,竟覺像是一片迷霧圍城。 她收回目光時,抬眼就看見先前被那一位邊大作家“好心”立起來的證書,“十佳青年律師”幾個字看著像是在嘲諷,中間那一枚天平法徽紅得刺眼。 “方讓……” 程白潤澤的唇瓣翕動,呢喃了一聲,終究還是伸出手去,“啪”一聲將這鏡框壓了,倒扣回書架上。 6、第006章 乘方舊事 大多律師都沒有標準的上下班時間,尤其是有自己案源的律師,一周七天可能有六天都在外面跑,回律所的時候很少。至于律所高層的大par,卻是另一種極端,基本都不怎么接案子了,主要經營律所,跟做其他生意沒太大差別。 程白的時間也算自由。 但今天,她在辦公室里坐到了晚上六點。 華燈初上。 外面許多加班的授薪律師們這時候叫外賣的叫外賣,出門吃飯的出門吃飯。 合伙人這一排辦公室,只有她的還亮著。 費靖在俱樂部打完高爾夫,跟其他人吃了頓晚飯,回到律所,就瞧見程白還沒走,一下高興起來。 “咚咚?!?/br> 他直接走過去敲了門,然后推開,探頭進去:“程兒,還沒走?” 程白這幾個小時什么也沒做,聽見聲音就抬頭,回道:“一會兒出去跟朋友吃飯,沒到點呢?!?/br> “那你下午見過邊斜了?” 費靖的頭發在他這一等級的人里保養得還算濃密,不過也看得出白了一些。他看著微胖,天氣不太冷的時候,習慣穿身白襯衫加條帶背帶的西褲。平時走路的時候,兩只顯rou的手就拽著兩條背帶,跟只企鵝一樣晃悠。 問邊斜的時候,他眼睛都在放光。 “我簽名書呢?” “可我沒有答應過要幫您要啊?!背贪椎?,看他走進來,坐到了自己辦公桌對面,多動癥似的轉著那轉椅,“您不是說回頭自己去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