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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到來,直接堵住了針對太子無子的大臣們的嘴,助他的父親坐穩了太子之位。似乎一切障礙,在太子回宮之后,都被輕易掃平了。而墨無為的日記中的空白期,與皇帝遷至慶陽行宮的時間有所重合,這其中是否有何關聯,甚至令皇帝諱莫如深?楚長歌合上日記,示意李叔收起來,沉聲道:“查一查墨無為這一年的去向,以及皇宮里頭的動靜……尤其是在慶陽行宮的那位?!?/br>“是,老奴立刻去辦?!崩钍逍幸欢Y,卻又被叫住。“痕跡都清理干凈了?”“將軍放心,老奴特意吩咐過他們注意,不會讓人發現的?!?/br>“那就好?!背L歌一手支額,神情微倦。“其實……將軍也是為了墨公子好罷了,他不會怪您的?!?/br>楚長歌微微側過頭,眼神飄向東面亮著燭光的房,無聲地嘆了口氣。月明星稀,夜風涼薄,湖面泛起絲絲漣漪,細碎光點閃閃爍爍,靜謐恬然,一聲不應景的噴嚏卻打得驚天動地。“阿——嚏!”墨白吸了吸鼻子,把蠟燭拉近了一些,然后翻了一頁書,把手縮回厚實的棉褥里,對那扇開著的被風吹得噼啪響的窗置之不理。直到蠟燭忽的一下被吹滅了。“嘖……好冷?!蹦装杨^埋進被子里,亂拱了一通,還是決定下床去關窗。楚長歌邁入房門,看到的便是一條肥大的條狀物豎在地上,一點一點,沒頭沒腦地往窗邊挪動,蠢笨的模樣讓他失笑,直接走過去拉上了窗。“哎?怎么突然沒風了?”墨白整個人卷在被子里,頭頂涼颼颼的感覺不見了,疑惑地抽出手把被子扒拉下來,露出兩只眼睛,然后……和某人四目相對了。“啊……”這距離也太近了……他心一跳,下意識往后退,然而這個動作對于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條蟲的人來說,無疑只有一個結果。嘣——楚長歌倒是想拉他一把,可惜沒找著著力點,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沒有任何掙扎,直挺挺摔在了地上,再哭笑不得地把從被子里掙脫出來的他拉起來。“方才可是已經睡下了?”墨白抱著棉被往床榻走,覺得自己簡直丟臉透了,悶聲回答:“沒,在看書?!?/br>屋內燃燭不多,光線昏暗柔和,焦躁疲憊的心緒莫名平和下來。楚長歌坐在桌旁,伸手探了探壺身,觸感冰涼,卻仍是給自己倒了杯茶。“這么晚,別喝冷茶,會胃痛?!蹦壮樽吡怂种械牟璞?,提起茶壺,“我去添點兒熱茶……”“不必了?!背L歌抬手擋了擋,“我有些話跟你說,說完便走?!?/br>“哦?!蹦子肿厝?,打了個哈欠,“什么話?”“下午的事,我語氣有些重了,是我的不對,你莫要放在心上?!?/br>墨白點點頭,看著他不說話。他知道,楚長歌深夜來訪,必不僅僅是道歉這么簡單。“但是,”楚長歌直視他,語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強硬,“我確實不希望你應皇上的約,去太醫院供職?!?/br>墨白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為什么呢?”為什么?楚長歌猶豫片刻,緩聲道:“皇宮并不像你所以為的那般好,里頭的人光鮮亮麗的背后,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污穢齷齪,弱rou強食,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多得數不清……”“長歌,我知道的?!蹦状驍嗨?,“這些事情,我雖未親眼見過,亦并非一無所知?!边^去照應他的老伯,曾是宮里的人,后來因年邁告老還鄉,才到了村子來。爹還未過世時,老伯偶爾到他們家作客,酒醉時分,總會絮絮叨叨提起些往事,其中便不乏皇宮隱諱。“你畢竟,只是聽聞罷了?!背L歌垂下眼,撫著虎口處粗糲的疤痕。“所以借此機會,正好讓我親身見識見識啊?!?/br>他一拍桌子,震得茶具一陣響:“見識見識?說得輕巧,稍有不慎,隨時性命不保,豈是兒戲?在這里自由自在不好嗎,非要進那牢籠里,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墨白張了張嘴,別過頭去。經過下午的事,他倒是有了思想準備,淡定回道:“自我們相識以來,你一直將我保護在你的羽翼之下,我活得安然自得,無風無浪??扇松绱?,平平無奇,豈不無趣?”“生活得安逸,在你眼里卻是無趣?”楚長歌皺了眉,沉聲道,“墨白,你的想法太過幼稚了?!?/br>“或許罷,畢竟我無從對比,所說也僅憑想象,遠比不得你??墒?,長歌,我不是小孩子了,總要親自面對些風浪,經歷些磨難,才能成長。我曉得你是為我好,但我不想做個只能躲在你身后,受你保護的人?!蹦滋ь^,目光炯炯,明亮的眼眸閃著堅定的光,直直看進他眼底,“我想變得強大。我想……與你比肩?!?/br>楚長歌愣住了。meimei,楚府,皇家,天下百姓……幾乎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他的保護,因為他是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因為他永遠不會倒下。從不曾有人,說不想要他保護,更從未有人說過,抑或是奢望過……與他比肩。真不知是說他天真好,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好,竟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來。楚長歌冷峻的面容略微松動,無奈地搖搖頭,為他的這股傻勁兒。可心頭絲絲的觸動,又是為何?他突然發現,原來過去二十多年的路上,他一直都是這么孤獨地,一個人走來。喜悅有之,傷悲亦有之。得到過,亦失去過。可一直,只身一人。若有日,有個人與自己比肩而立,會不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入職太醫? 【二十四】清晨的風微微吹著,一觸即融的雪花看不清形狀,似乎迫不及待,欲化作春雨,牽來春日的溫暖。楚書靈端著托盤,一步一留心地走上臺階,輕手輕腳地靠近石桌放下托盤,然后一把撲到久立于亭邊的楚長歌背上,沒皮沒臉地掛在他身上。“哥哥!”楚長歌反應極快地伸手托住她,身子都沒晃兩下,似乎對她的出現毫不意外。“多大的人了,還這般毛躁,就不怕我被你撲到湖里去?”楚書靈晃晃雙腿,回答得理所當然:“哥哥那么厲害,從小到大我就從未嚇到過你,哪這么容易掉湖里?估計我方才踏上臺階的時候,你便察覺到了罷?!?/br>楚長歌輕笑,不置可否:“好了,趕緊下來,姑娘家子沒個正形?!?/br>“是是是,知道了?!背`松手跳下地,低頭整了整衣裙。楚長歌給她扶了扶歪掉的簪子,掃了桌上一眼,隨意道:“送什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