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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漸漸涼下來,諷刺一笑,“是么?我竟不明白了。您切切說疼我,可是當年沒有撫養我長大便也罷了,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長安城中,想方設法見我一面,很難么?你卻一次都沒有來過?!睊昝擇T氏的手,冷聲道, “這些年是阿姐辛勤撫養我長大。圣人和阿姐待我甚厚,為我指了名師,教導我讀書習字,騎馬射獵,承蒙他們二人養育,方能成長如今地步。這般深恩,非粉身碎骨不能厚報。我若不思報答,又算是什么人呢?” 馮氏聞言羞憤不已,一張臉蛋漲得通紅,怒斥道,“你這個不孝子?!?/br> 指著顧令宸怒斥道,“那確是天下至尊的圣人皇后,我不過是一介農婦,你貪慕富貴,自然向著他們,可須知道,我方是你的親生母親,舉親不養,是要遭天打雷劈的?!?/br> “生養之恩貴重?!鳖櫫铄窋S地有聲,抬頭凝視,“您對我有生恩,可是阿姐對我有養恩,在我心中,養恩于生恩更大?!?/br> “早前我就說過,你是我的生身母親,如您確是生計困難,些許奉養之事,我自不會推辭??扇裟闵龈M之心,想要更多,編造謊言詆毀圣人和皇后,指望我聽信你之言,疏遠jiejie姐夫,更親近你這個生母,卻是不必多想?!卑l生冷笑, “當初我不過是一襁褓小兒,阿姐卻是御封郡主,若想要收養族中孤兒,有的是人愿意將孩子奉上,又何必非要挑中于我,行此逼迫之事?您編造這等荒謬的謊言,可是覺得我是個傻子,沒法分辨是非?!?/br> 馮氏被質問啞口不能答,掩面不言。掩面而去。 大明宮亭臺樓閣綿延,延嘉殿景物華美,顧令月坐在殿中,聽聞顧令宸之事,靜默不語,眸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馮氏之人不過是跳梁小丑,可顧令宸卻心思清明,慷慨陳詞,生生駁斥了生母片面之詞,維護自己這個jiejie。令自己心中安慰,到底沒有負了自己多年來的姐弟緣分。 “屏奴這些年進境倒是不錯了,”姬澤道,歲月沒有磨損皇帝俊朗的容色,反倒增添了一絲打磨的韻味,愈發沉醉如酒,“前些日子聽聞裴卿提這個孩子學業,學了這些年也算是又成,對他倒是頗為滿意。朕和你這些年來對屏奴關愛非常,若是他受了這樣的深恩,又有這樣的名師教導,連這點道理都想不通。索性就不必見人了?!?/br> 宣陽六年冬,豐水縣公顧令宸晉封國公。 新晉的國公年輕而又俊朗,打馬穿過長安官道的時候讓人不禁想到他的祖父老韓國公顧伉。顧伉乃是大周名將,鎮守朔方多年,抵御吐蕃進攻,故去多年之后,在吐蕃軍民之中依舊流傳赫赫威名。這名新任國公雖非老韓國公嫡親血脈,卻勇健好武,身上看的出一絲祖父風采。 顧國公駿馬經過長興坊的時候,顧宅一片清冷。 這座原韓國公顧鳴被廢黜國公位后搬進的民宅漸漸的越發簡陋,前年冬日,那位擅寵韓國公多年,一度逼的丹陽公主退居宮中的姨娘蘇氏在寒冷的冬日里病逝,病逝前身體頹敗,精神消沉到了極處。送別了生母,顧嘉禮和妻子杜氏夫妻相守平淡度日,倒有了一絲本真色彩。 如今坐在宅院之中聽聞過繼胞弟顧令宸賀封之意,面上雖云淡風輕,低頭無人之時,面上露出一絲晦澀之意。 雖然心境平和,到底在一剎那,會偶然去想,若是當年生母和胞姐沒有做下那些事情,如今這位爵位鼎盛,打馬長街風光的新任年輕權貴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轉過頭來,撞進了妻子寬容諒解的目光。 “夫君,”杜氏道,“如今這兒只剩下咱們夫妻吧。那些東西雖然好,到底不該屬于你我,就此放下,咱們夫妻兩個好好過日子吧?!?/br> 顧嘉禮為妻子柔聲話語撫慰,心境平和下來,揚唇微微一笑,往事已矣。如今自己只是長安城中一個普通平民百姓,將從前韓國公府的富貴都竟皆忘掉,和妻子和睦度過余生。 芙蓉園天高云淡。 長安城中上演著盛世大周的人事變遷。芙蓉園依舊風景華美,偕世獨立。玉真公主與顧皇后在紫云樓上相對對坐,含笑道,“這些年,小姨一直覺得你是個孩子,為你cao心曹cao肺,擔心懸心,沒成想,你其實已經長大,教導孩子的本事倒實是不錯?!睔q月漸漸日久,昔日長安城中風流自賞的玉真公主美艷的容顏上到底出現了一絲歲月的紋路,但眉眼閃耀溫和痕跡,少了幾絲湛湛風華,卻多了幾分舒心意味,“屏奴這孩子還算是懂事,如此,你養著他也算是值得了!” 顧令月聞言扯唇微微微笑,“小姨過獎啦!” “屏奴和麟奴兩個都是好孩子,聰明懂事?!庇裾婀鲊@道,瞧著庭前嬉戲的是三個大小男童,,嘆息道, “若是我的這幾個孽障,有這么懂事,我就是謝天謝地,便是讓我折壽五十年也是肯的?!?/br> 宣陽六年玉真公主已經生了四個兒子,年前剛剛生育了最小的一個孩子,依舊是個男孩,取名堯古。玉真公主與李玄這對歡喜冤家,夫妻生活美滿,成婚多年依舊情感甜蜜,但是對于李玄而言,天性風流放蕩,對于長安富貴安逸的生活偶爾也會覺得厭倦,想要從繁華都城中抽離一段時間,重圓昔日仗劍天涯游俠夢想。 只是每當他下定決心離開長安遠走西域一段時間的時候,玉真公主就會忽然懷上身孕。作為造禍之人和公主府中孩子的父親,自然不能夠丟下懷孕辛苦的妻子獨自離開,只得在接下來的日子留在長安做個辛苦的孕夫,努力伺候懷孕的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直到玉真公主辛苦生下孩子,復又開始照顧呱呱墜地的新生兒。 這般一來二去數次,當年那位策馬持劍,飲酒吟詩的謫仙人人李玄徹底染上了煙火氣息。浪跡天涯的夢想也只能存在在夢境之中,真人被系在長安,再也走不開了。 “小姨的心我是知道的,”顧令月捂唇吃吃而笑,“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卻是極疼幾個表弟的,便是有人要換也是絕不肯的?!?/br> 玉真公主聽著顧令月戳及自己的私心,老臉一紅,橫了顧令月一眼,“你倒會打趣小姨了?!?/br> 說話間,外頭簾子微微打起,一身絳色女官服的梅仙匆匆入內,稟道,“皇后娘娘,皇太子那里似乎出事情了!” 顧令月面色微微一變。 大明宮宮殿高張,顧皇后匆匆走進東宮大門。 顧皇后正位中宮多年,與圣人夫妻恩愛,膝下僅有姬燁一個孩子,自然疼愛非常,聽聞此事心中焦急。匆匆趕過來。姬燁見了母后行禮,“兒臣拜見母后?!蹦抗獾痛?,面色板正嚴肅,聲音微有生硬之意。 皇太子對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