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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皇帝嫡親姑母玉真相提并論? 可若自己當真覺得嫡脈尊貴不容褻瀆,這些年又如何會不自覺自然而然輕看零陵? 這道悖論充斥在永泰公主思緒之中,一時間,永泰公主整個人生信條搖搖欲墜,身軀虛弱,面色一片灰敗,似乎整個人陡然間老了十歲。 高密公主瞧著她的模樣,擔憂不已,上前問道,“皇姐,你……沒事吧?” 永泰公主思緒一片混亂, 零陵縣主姬雪宜一席話著實推翻了自己堅信多年的人生信條,一時之間立在宴中,竟是茫然不知所措,拂開了高密公主的手,跌跌撞撞的離開紫云臺。 紫云臺一片寂靜。 高臺上的舞伎緊束水袖,小心翼翼退到一旁。殿中宗室眾人面上神色各異。 永泰公主姬秾輝多年來依仗自己出身傲視宗室,人緣素來不佳,今兒當眾被自己的晚輩零陵縣主打了臉,眾人心中神態微妙,快慰之中帶著一絲尷尬。 顧令月倒是覺得神清氣爽。她雖不懼永泰大長公主,視其為跳梁小丑,但零陵縣主挺身而出,替自己解圍,心中也生了一絲感念之心,環視臺上一眼,唇角含笑,“各位嬸嬸姑母慢用,今日招待不周,讓各位見笑了?!蹦暳懔昕h主,“這位就是零陵表妹了,咱們表姐妹之間,一直卻少見面?!?/br> 零陵縣主收起了唇邊自嘲笑意,恭敬上前,朝著顧令月道了一禮,“零陵見過昭國表姐?!庇值?,“零陵入京之時,正逢昭國表姐為丹陽姑母守孝,你我雖為嫡親表姐妹,這么些年來,卻很少見面,對表妹有些不熟,也是有的?!?/br> 顧令月唇邊泛起一絲嫣然笑意,“是了。如今瞧著,你卻是個妙人兒,這么些年沒有熟悉,卻卻是可惜了?!鳖D了片刻,“表妹若有興致,日后可以常常來見我?!?/br> 姬雪宜聞言面上露出一絲喜色,匆匆屈膝萬福,“臣妹多謝昭國jiejie的美意!” …… 長安的暮色掩去觥籌落寞。 宮宴盛大,雖有永泰公主的插曲,卻很快落幕。其后觥籌熱鬧,最后在一片祥和中結束。 顧令月揉了揉眉眼,斜倚在延嘉殿趟榻上。 姬澤回了后殿,便瞧見了顧令月眉宇之中疲憊的神情,閃過一絲心疼之色。他自然聽說了此前紫云臺宮宴之上發生的事情,對永泰公主心中不豫,哼了一聲。 永泰姑母性情固執,皇祖母在世之時念在故去仁宗情分上,對其百般容忍。自己卻沒那么好性子,她此番大放厥詞惹了阿顧不悅,不可能就此輕輕揭過。 取過一旁薄毯,蓋在顧令月身上。 顧令月迷糊睜開眼睛,瞧見姬澤,“九郎,”揉了揉眼睛,“你回來了?!?/br> 姬澤應道,“嗯?!?/br> 近日長安城因著立后之事風風雨雨,姬澤雖盡力在前朝支持,后宮也并非全然安全沃土,擔憂有些許風雨滲入,傷害阿顧母子。沉默片刻,開口道,“阿顧,近日長安風頭浪尖,朕雖不懼,卻不忍你在此間,不若你去驪山行宮待一陣子吧?!?/br> 顧令月聞言怔問,“驪山?” “嗯,”他握著顧令月的手,“立后茲事體大,過些日子,朝堂怕是會起一些風雨事端。朕雖胸有成足,卻不愿傷到你們母子。打算送你和麟奴前往驪山行宮暫避?!兵P眸閃過熾熱之色,“阿顧?!比∵^顧令月的柔荑,置在唇邊輕輕親吻,“朕一直希望和你相守,并肩看這座大周江山。如今總算即將能夠實踐諾言。你和麟奴在驪山行宮好好的等我?!甭曂鹑缡难?,“待到朕打點好一切,接你回京,屆時,你便會是朕的皇后?!?/br> 顧令月目光盈盈望著姬澤,“一定要離開長安么?” 姬澤靜默,囑咐道,“聽話?!甭曇魡∪?,“你們母子好好的,朕方好全力施為?!?/br> 顧令月點了點頭,眸中隱顯著水光 若是從前,不過??墒撬麄兌艘黄鸾洑v了數年風月,如今亦有了共同的子嗣麟奴。因著這些年姬澤為自己做下的樁樁件件事情,顧令月早已經對姬澤付諸信任。對于姬澤的話語并無絲毫懷疑之意。 大明宮夜色深深,一切與同從前并未有何不同??纱撕蟛痪?,他們便將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婦?!驄D,是一種極為鄭重的身份。夫妻一體,此后她將以這種全新的身份和姬澤一道生活, “九郎,你會想我么?” 姬澤唇兒微抖,“長安離驪山并非遠途,朕毎十日會前往一次探望于你?!?/br> 顧令月應道,“好?!?/br> 一路逶迤長途,將長安朝堂的風雨都遠隔在外。 車廂中,小皇子咿咿呀呀,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張望著這個世界。 硯秋在宮車外稟道,“郡主,前頭就是驪山行宮了?!?/br> 顧令月應道,“嗯!” 溫泉水池修建古樸,冒著嬸嬸煙氣,沒過顧令月潔白美麗的肩頭。顧令月身心沉浸在溫泉的水溫之中,心中欣悅。遠離長安,對于情郎自然頗為依戀。但驪山行宮清幽風景、溫熱泉水亦洗滌去她滿身的塵土,亦令人身心舒暢。 暫且徜徉在驪山山水之間,將長安風云擱置在外,全身心的享受山間悠閑生活。 生活悠閑,不免想念幼弟屏奴,吩咐硯秋,“命人回躺長安,和裴舍人告陣子假,將屏奴接過來?!?/br> 硯秋眸光含笑,應道,“是?!?/br> 驪山煙霧繚繞,隱隱的青山遮掩著蔥翠行人。一名青衣芒鞋的老人持著竹杖從山林深處前來,見著行宮苑囿風景秀美,一名女子帶著大小兩位童子嬉玩,神清骨秀,非凡庶之屬,遠遠的望著女子問道,“那就是昭國郡主了?” 行宮侍衛恭敬應道,“正是?!?/br> 梁王點了點頭,“下去吧!” 麟奴年歲幼小,雖是乍然到了陌生宮所,但依戀著身邊母親,并無不適之覺??┛┒?。顧令宸立在身邊,微笑的看著jiejie和小外甥,目光孺慕。 顧令月忽覺身后腳步,回過頭來,見是一容顏蒼老、精神矍鑠的老者,怔了片刻,吩咐道, “屏奴,帶著外甥出去吧?!?/br> 顧令宸知道分寸,點頭應是,帶著抱著麟奴的乳娘退下。 顧令點頭頷首,“老先生好?!币娭鴣砣饲嘁旅⑿b扮,想著此處地域及宗室傳言,隱隱猜到了梁王身份,這位宗室親王地位論起來再高乃是正一品,與自己的國字郡主相同。只是輩分卻比諸自己高了數倍,又是曾有保全宗室大功的功臣,心中尊敬,道了一禮,“昭國拜見梁王外叔祖。外叔祖萬福?!?/br> 梁王姬柘笑道,“你倒是聰慧的孩子?!?/br> 立身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近日來,大周朝臣派人到自己面前,分說這位昭國郡主不足為后,希望自己出面勸說皇帝放棄立后之事。自己多年隱居驪山,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