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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澤沉默半響,開口問道,“此番,是阿顧托你進宮為……說情么?” 玉真公主心中暗嘆一聲冤家,“若非阿顧掛念,我又何必強做這個惡人?如今圣人您和阿顧是枕邊人,她知你脾氣,不敢當面向你提起,又知此事私密,不好隨意告知別人,自然只能尋我。只她只是暗地里問計,并不希望我直言于圣人你?!?/br> “我卻覺得,這等事情本是件小事,但你與阿顧二人皆是心中有溝壑的,彼此在意有不敢言明,拖的久了下去,說不得就結成了一個濃瘡,傷了彼此難得情分,還不若拿到臺面上,直來直去說開。方能保全情分?!?/br> 抬頭灼灼望著姬澤,“圣人您說呢?” 姬澤垂眸不語。天光在濃黑的睫毛上投下暗影,微微顫動。 玉真公主見此,知他心中漸漸動搖,開口道,“高孝予不過小節,圣人想要懲治他,不過抬抬小手指,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只是阿顧對其存歉疚之心,一直關注于此事。若高孝予因您而又損傷,阿顧心中歉疚,難免憎恨于您。傷了您與她難得的感情;相反,” 婉然一笑,“若您高抬貴手,放了高孝予回新羅。阿顧知道您大度,心中定然感激于您,想來,您和阿顧感情定然更加甜蜜?!敝魅崧晞竦?,“圣人您略,忍一忍一時心,換得您和阿顧情分美滿,如此這般,豈非是大好之事?” 姬澤沉默良久,“皇姑的意思,朕聽明白了。此事,容朕再想想?!?/br> 甘露殿中青銅獸首香爐燃著嬸嬸佛手香。 姬澤坐在御座上,瞧著面前國書,鳳眸明滅。 當日樂游原鏡湖小筑中的場景重新出現在自己腦中。 這些日子,縱然他已然與阿顧得結鴛盟,琴瑟相偕,但當日鏡湖小筑中所見場景一直在自己心底深處,每逢想起,皆心肺疼痛。念及一直想起之前那一段日子,阿顧與高孝予在一起的時光,姬澤猶自心中如火灼燒,恨不得將高孝予一片片割成碎片。 可是玉真公主適才在此殿中殷殷相勸的聲音響在耳邊。身為睿智的帝王,理智的想,知道皇姑說的是正理,那新羅子不過是小節,自己若當真如能想象中做的通暢,該當放他回歸新羅,將事情做的春風化雨,可收獲顧令月的感激;可是作為男人,卻難以釋懷對情敵的厭憎之心。 論來,自己作為大周皇帝,踐位至尊,可謂整個大周江山都在自己手中,予取予求,卻連一個鄙陋的情敵都無法隨心所欲處置,可也是太過憋屈。 思緒郁氣沖突,緊緊握住手中紫霜毫筆。 “啪”的一聲,紫霜毫筆禁受不住力氣,斷為兩截。 殿中,高無祿膽戰心驚,“圣人?!?/br> 姬澤道,“無事?!敝匦卤犻_眼睛,鳳眸之中已經是一片冷靜。 他和阿顧如今的時光得來不易,他想要守住這份感情,彼此之間沒有一絲陰霾。 誠如玉真皇姑所言,那新羅子不過是跳梁小丑,如何有資格在自己和阿顧之間扮演心結角色? 此時其不過是一粒塵灰,輕輕拂開就是。但若當真因著自己一時泄憤處置,成了阿顧心中一顆記憶慘痛的朱砂痣,一輩子橫亙阿顧心間,豈非太過不值得。 為了阿顧,他可以忍著對高孝予嗜血的殺意,將高孝予平安送走。 但,來日方長。 高孝予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小角色。阿顧一時記掛,總不可能長長久久的記在心中。待到日后日子久了,阿顧再也記不得,自己總能找到機會,處置他的。讓他為當日自己的錯行付出代價。 “來人,”吩咐道。 禁衛軍上前,“圣人?!?/br> “命人宣新羅使團副使臣進宮?!?/br> 玉真公主離開甘露殿,前往探望久別外甥女顧令月。 承光殿天光明亮,殿中布置并非富麗堂皇,卻溫暖舒適,極適宜居住。 她瞧著擁衾坐在榻上的顧令月,見顧令月面上泛著一絲暈紅,神色嫵媚慵懶。 時光施加的魔法令人目眩驚嘆,自入宮以來,不過半個多月功夫,便仿佛變了一個人,褪去了少女的一些清純,增添了婦人的嬌媚。 玉真公主目光微微一轉,凝在顧令月□□的頸項肌膚上,唇角微微翹起。 顧令月察覺到玉真公主目光,臉蛋登時一紅,連忙用衣領遮掩了去,“小姨!”語氣嬌嗔宛轉。 玉真公主吃吃而笑,伸手推了推顧令月的額頭,瞧著顧令月目露揶揄之色,“喲,阿顧長大了,跟小姨害羞上了?!?/br> 瞧著顧令月,正色說起前情,“阿顧,我知你出于心中道義覺得對不住那高孝予。剛剛來此之前,我也取過一趟甘露殿,向圣人陳述過此事。瞧著圣人神色松動,想來是會想通的。那高孝予的性命該當是無恙了!” 顧令月聞言眸中露出一絲歡喜之色,感激道,“多謝小姨為阿顧奔波?!泵嫔珣M愧,“這點小事阿顧沒法子自己解決,還勞小姨為我煩憂這一趟,實在是心中過意不去?!?/br> 玉真公主神情親昵,“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是小輩,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便尋長輩。不是正當的事情么?我就你這么一個外甥女,你阿娘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我自然該當盡一點心力?!?/br> 當初芙蓉園中,圣人和阿顧尚是彼此隔膜。不過一兩個月功夫,便已經與圣人成了一雙情人。世事滄海桑田,果然如此。 瞟了顧令月一眼,含笑道,“那新羅子的事情尷尬,你知道尋我求助,倒是對了!此事感情復雜,圣人憎恨緣故本就是因著你身上而來,若是你直接與圣人求情,說不得會激怒于他,反而起到反效果。倒是由我這個外人勸說,圣人心境平靜點,反倒多可能能聽的進去一些?!?/br> “只是有一條,”板正了臉色囑咐道,“此事我等已經盡力轉圜,但若到最后,事情當真不諧,阿顧你要記得,你自個兒是金玉之身,該當以珍重自己為是,莫要為了一介區區新羅子和圣人鬧的過不下去。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了!” 顧令月聞言怔了一下,本能的不想接受這個選項。 只是瞧著玉真公主關懷的神色,和眼底漸漸顯現的意思疲累,不愿意頂嘴讓玉真公主勞心,只得應承到,“我知道了?!?/br> 玉真公主放下一樁心事。面上重新露出笑容來,抬頭重新望著顧令月。女子容色清美無雙,經歷了□□的淺淺洗禮,越發的增添了一絲風情,美的讓人賞心悅目。瞧起來沉浸在幸福的生活中。 皇帝也曾對自己做出承諾,日后會立阿顧為大周皇后。只是到底這個時候空空落落的,沒有切實的旨意名分,心中無法踏實,到底有一絲憂慮。 公主垂下眼眸,這個時候春花繁盛,圣人和阿顧的感情正在濃密之時,不宜提起這些憂慮,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