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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個人,根本不搭理。 顧婉娘漲紅了臉,愈發羞憤不已。 刑部尚書劉昆拱手道,“不知郡主可有旁的證據證明自己身世?” 顧令月聞言仔細望了劉昆一眼,方應答道,“聽聞此事,本郡主前些日子命人前往洛陽,請了一個人證,一樣物證?!?/br> 劉昆聞言精神一震,“何物?” 一名中年女子上前拜見,“微臣樂平拜見諸位大人,”朝東廳貴人拜見,“拜見諸位貴人?!?/br> 玉真公主坐在東座之上聽審,見到此人,陡然開口問道,“堂下來人是樂平女史官么?” 樂平道,“正是?!?/br> 玉真公主眸中閃過一絲喜悅之色,“樂平乃是宮中記史之人,出身史學世家,治學嚴謹,母后在生之時曾說,樂平有為史官的cao守,若為男子,定可為一代著史大家?!表虚W過一絲疑惑之色, “你怎么會來這兒?” 樂平道,“當初丹陽公主與郡主乃是在太初宮同心堂相認,微臣奉命旁觀,記錄彤史。如今聽聞大理寺有民女狀告昭國郡主,郡主特意遣公主當年女官前來東都,請微臣攜當初記錄彤史一同前來,呈堂作證?!?/br> 當初昭國郡主認親,查證其湖州乃是前段,東都與丹陽公主母女相認乃是后段。既然前段夾雜不清,雙方各執一詞,沒有有效證據證明誰正誰誤,索性撇開前段,針對后段查證。 顧婉娘為言愀然變色。 堂下百姓蓊郁議論,劉昆眼睛一亮,“原來當初既是有史官彤史為證的,可真是好?” 樂平娓娓道,“此冊宮史乃是微臣當日記錄,存在太初宮女官處。聽聞昭國郡主調用,臣請稟了太初宮兩位尚宮,三人共同前往彤史處,一同調出這冊宮史記?!比〕鲆坏牢臅?,“這份調閱文書上有微臣和韓荀兩名尚宮共同出具的簽名,還請三位審官驗證?!?/br> 衙役上前接過,接過樂平遞上來的文卷,交由三位主審官。 幾位主審官員共同查驗了一應手續,方朗聲道,“確實手續完備,驗證無誤?!?/br> “皇姐認女之時尚有史錄”?玉真公主道,急急催促,“樂史官,你快些給我們看看,當初史錄上究竟寫了些什么?!?/br> 樂平頷首,“微臣遵大長公主命?!?/br> 取,朗聲誦讀,“主于同心閣見女,覽女覺容顏依稀,抱女大哭?!獠贿m,主問曰,“汝不悅見阿娘乎?”女答曰,“非不悅也,實為懼焉!人皆言汝為我母,然我與阿母終別六載,慕母甚急,倘見錯認,實不堪矣?!惫髀勓杂鷳Q,泣言,‘世間焉有為母者不識其親女邪?’……女方疾呼阿娘,與主相抱大哭。殿中左右見之莫不泣焉!” 女史抑揚頓挫的聲音誦讀往事,隨所載。當初太初宮丹陽公主認女場景如同一幅畫面一般,在眾人面前展開。 乃是東都女史記錄,其上有雙人畫押,證明記錄真實,乃謂鐵證如山。 公堂之外觀審的長安百姓聽聞,俱都為其中文字真情實感所感,動了情緒。眼圈微紅,泣涕淚下。 一人道,“聽當日記錄,公主認女情真意切,何嘗有半分虛假可能?” “‘世間焉有為母者不識其親女邪?’”一名老大娘泣淚,“丹陽公主這話說的沒錯,一個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兒,做母親的一看就知道。哪能一連處了幾年都認不出來呢?” “丹陽公主說的乃是至理,這個世上,哪里有做母親的,認不出來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呵呵,”眾人哭嘆聲中,忽有一人陰陽怪氣道,“兒女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血rou,做娘親的自然可以認的出來??墒亲霭數木臀幢亓?!”旁人冷笑道, “前面兩次上堂,白寺官數次問詢顧郎君是否知道誰是他的女兒,顧郎君都模棱兩可,言這也可,那也可??蓱z昭國郡主竟遇到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阿爺,若沒有當日宮中記錄的,豈不是說不清楚身世,好好的金枝玉葉郡主,竟與個下賤漁民女混在一處,當真可憐復可悲?!?/br> 顧婉娘聽著百姓們喋喋私語,跌坐在地上,面色灰敗,心中只生出了一個念頭,“完了!” 自己等人精心籌備的假象,便是再精致、嚴絲合縫終究是假象,在這本丹陽公主真情實錄的記載下,擊潰的潰不成軍。丹陽公主方是郡主的親生母親,有了這本,公主認女之時的肯定背書,所有此前的“真相”、“證據”便都形同虛設,昭國郡主不需再多說一個字,所有的人都對她的身世再無疑慮。 劉昆作勢掩飾微紅眼圈,朝樂平拱手道,“多謝樂史官記錄作為呈堂記錄,”一拍驚堂木,對著顧婉娘厲聲喝道,“顧氏婉娘,你竟敢污蔑昭國郡主,當真罪大?!?/br> 顧婉娘強掙出一點勇氣,挺直背脊,連連叩頭,“小女不服,昭國郡主乃是大周貴女,圣寵深重,什么樣的證據偽造不出來?這什么,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便是真的,也不過是丹陽公主當年被蒙蔽了而已。我顧婉娘方是。饒命,” 姬澤旁觀至此,發出一聲切齒冷笑,“方知什么叫做善惡到頭終有報?!狈愿赖?,“來人?!?/br> 一名小宦官聞言上前一步,開口道,“圣人憂心昭國郡主之事,此前命行人司查證這顧婉娘,倒也發現一些蹤跡?!?/br> 目視顧婉娘,咄咄詢問道,“今年四月二十二日,京城有人前往太湖,尋到你的下落,此人乃是何人,從何而來?” “你入京當日,有一名婆子冒夜拜訪,于你在房中密談一個多時辰。這婆子乃是誰家屬下?與你密謀何事?” “你言你乃太湖漁女為生,為一對養父母養育。入京大半月后,太湖一雙老夫婦進京,言乃是尋親女而來,苦勸你收回妄想,隨父母返回太湖安安生生過日子。你卻不肯,辱罵老夫婦,怒言他們到此壞了你的大好前程。這對老夫婦與你乃是什么關系?” …… 一聲聲質問,如同犀利的解剖刀一般將顧婉娘暗藏隱私解剖殆盡。顧婉娘面上雪白,聽聞此人一聲聲問話,將自己暗地里做過的勾當一一公布人前。方知道自己自以為行事隱秘,全然不知所有行蹤皆暴露在行人司探查之下, 不由癱軟在地上,心防徹底破碎?!拔艺?,我什么都招了!” “我鬼迷心竅,意外得了這塊紫金長命鎖,聽聞昭國郡主當年舊事,覺富貴惹眼,方壯了膽子行此假冒狀告之事?!?/br> 真假郡主一案至此方徹底水落石出。堂外百姓聞言大嘩,俱都心疼昭國郡主無辜招此橫禍,憤恨顧婉娘狼子野心。 顧婉娘委頓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