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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家奴。您若目光陷于方寸之間,容易將路走窄了,若入了死胡同,就只能回頭回返。有時候退后一步,審視前路,將眼界放的寬廣一些,才會更好?!?/br> 姬焰道,“皇叔祖的意思我明白。日后侄兒當可盡職守,充實自身,接掌行人司,方不負您的所望?!?/br> 姬璋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他希望能勸說這位青年放下執念,但姬焰更加激勵了心中干勁,顯然誤解自己的意思——這等人生體悟之事,他也只能略做指點,不好說透,若姬焰能夠開竅,說不得能夠做出一番新的天地。但若他開不了竅,自己便也沒有辦法! “我言盡于此,這之后的路,你只能自己去闖了!但盼你能夠一番風順!” ****************** 春風吹過春苑中蔥綠花樹,顧令月聽聞姬澤問語,垂頭沉默不語。 論起來,姬澤是君,她不過是一介臣妹,她聽聞此事生氣,鬧脾氣,不過是自己的感官脾氣而已。其實若姬澤當真寵幸了顧嘉辰,自己又能如何?他如今對自己尚還有一番看重,見著自己做惱,愿意哄上一哄,搭一個臺階讓自己下來,自己便該也識趣趁勢下來,又哪里來的資格說什么原諒不原諒呢? 她唇角泛起一絲淺淺的弧度,“您言重了?!庇卸Y完美,“我知您沒有抬舉她的意思,便也早就消氣了。圣人您是天下之主,便算是為了大周江山,也該好生珍重自己的身子?!?/br> 姬澤含笑道,“朕知阿顧關懷于己,心中平安喜樂,倒覺得好多了。你放心就是。此前擔憂你安危,犯的頻繁厲害些。如今你既平安歸來,心情平和下來,倒也沒有那么頻繁發作,若日后能常常見著阿顧你,控制住自己心情,想來總能好轉一些?!?/br> 顧令月聞言臉蛋一紅,惱道,“哪個關懷你?” 少女神色似嗔似笑,活色生香。姬澤瞧著面前良辰美景,幾乎沉醉,輕道,“愿朝朝暮暮,與卿攜手?!?/br> 顧令月沒有聽清楚,問道,“九郎,您說什么呢?” 姬澤垂眸,“沒什么?!焙龅拈_口道,“阿顧,你辦一場春宴吧!” 微微一笑,“朕記得你少時在長安,每年春日都會設一場春宴,如今咱們初回長安,又值一年春日,不如將這春宴傳統繼承下去,在郡主府中辦一場盛大的春宴,順便多邀請幾位文士,熱鬧一番?!?/br> 顧令月聞言詫然,“圣人怎么忽然想到這個? “也不算突然?!奔珊Φ?,“朕本就有此打算,此前戰事剛剛結束,長安城壓抑了這么久,朕本就打算興辦幾件盛事,讓長安城氣氛重新興盛起來。論來這事本是玉真姑姑辦最合適,只她如今不在長安,便托給阿顧你了。想來阿顧不會拒絕朕的請托吧?” 顧令月聞言深深的看了姬澤一眼。 姬澤口說請托自己,卻怕其中另有一層好意:自己初從北地歸來,借由一場春宴可以高調出現在長安權貴面前,讓眾人重視自己這位郡主,摒棄此前陰影,重新融入長安權貴生活圈,開展新的生活。 她心中感念姬澤這一份好意,福身道,“臣妹多謝圣人厚意。臣妹曉得了,定當不負您所望?!?/br> 貞平六年二月初二,昭國郡主十九周歲生辰當日,皇帝一日內十二道重賞賞賜,金銀珠寶、華服美食等諸多上次如同流水一般的賞進了昭國郡主府。一片花團錦簇,金玉太平。 一時之間,長安權貴盡皆側目,整個長安的目光都集中到昭國郡主府上。 這位昭國郡主幼年曾經流落在外,歸來之后在馮太皇太后宮中長大,受過圣人親手指點。及笄之年加封郡主,經歷北地和親之事,加封昭國郡主,盛寵更甚于往昔。整個長安城借由郡主芳齡壽辰皇帝的十二道賞賜窺出了皇帝對這位郡主的寵愛,心中提高對這位昭國郡主的定位。 貞平六年春日,昭國郡主舉辦的春宴,就在整個長安的矚目之中,拉開序幕! 這一年春日,大周剛剛從一場席卷半個江山的大戰中恢復過來,北地的戰火還沒有徹底平息,關中長安已經漸漸恢復了鼎盛時期的繁華。 昭國郡主顧令月舉辦的這場春宴,開啟了長安城當年的第一場熱鬧。 二月十三日清晨一早,永興坊坊門處就停駐了各家權貴赴春宴的馬車??ぶ鞲柧氂兴氐氖膛钤陂T前,將參會的貴客一一引至府園之中。 郡主府花園精致非常,因著神宗皇帝及今上兩任皇帝厚待,這座府邸十分美麗。雖然較玉真公主府的占地小些,但精致之處甚至頗有過之。眾位賓客觀之這座美輪美奐的園子,便可體會昭國郡主榮寵之甚一二,心中益發對這位昭國郡主看重起來。 辰正時分,一輪太陽升到中天之中,春宴上的賓客都到的差不多了。昭國郡主顧令月方款款出來,身著一件銀白色緊身小袖對襟衫,著一條紅色畫裙。畫裙上的梅花花枝栩栩如生。對著宴會上眾多客人含笑道,“阿顧招待不周,各位盡興,盡管玩的痛快?!?/br> 賓客中的眾位閨中女客望著主座上顧令月身上的紅色畫裙,眼睛都不覺凝視在上頭。 “昭國郡主的這條裙子?是怎么染的,這紅色,怎么這么鮮亮,這么明媚?”明媚的像是逼灼人的眼睛,卻絲毫無血腥帶給人的駭異之感。 眾位女眷此前卻從未見過這樣一款畫裙,不由競相詢問?!啊敲坊ó嫷臉O好,花枝纖秀,好像聞到泠泠花香一般?!?/br> 中書侍郎裴默夫人姚慧女上前,含笑道,“阿顧,這些日子好久不見?!?/br> 顧令月抬頭見到少時好友,眸子一亮,“阿慧?!?/br> 姚慧女乃是皇帝舅父魏國公之女,少年之時與顧令月乃是閨中好友,及笄后嫁給了表兄羽林大將軍裴儼之子裴默,裴默出身將門世家,文武雙全,又兼著皇帝表弟的身份,二十余歲歷任中書侍郎,此前在北地之戰中立下戰功,可謂前途無量。姚慧女嫁入姨夫家中舒心適意,年前產下一子。如今發髻扎起了婦人發髻,比諸做少女的時候,成熟了不少。卻仍保留了骨子里的嬌憨之意,如桂花一般馨香溫婉。 顧令月眸中閃過一絲欣羨之色,含笑道,“久別重逢,倒是難得一見侍郎夫人?!?/br> 姚慧女臉蛋一紅?!鞍パ窖?,好生生的,你倒打趣人家?!?/br> 二人好友重逢,相伴而坐,敘了一些舊事。姚慧女目光漸漸黏在顧令月的紅裙之上,忍不住問道, “阿顧,你身上這條紅裙可有什么講究?” 顧令月垂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紅羅裙,”笑著道,“你問這條裙子啊,這是百歲春今年新出的畫裙,料子乃是特制,又硬挺又吃墨,肌膚觸感柔軟,最適合做畫裙不過。這裙上的梅花,乃是我親手手繪?!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