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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露出積郁神情,“真正讓我生氣的是圣人?!?/br> 想到剛剛酒樓中顧嘉辰說的話語,心中氣悶不已,“莫非在圣人心中,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夠替代我?”紅著眼圈, “若當真如此,我又成了什么?” 碧桐瞧著顧令月傷感神色,不知如何是好,訥訥勸道,“您別和大娘子一般見識,許是顧大娘子胡說?!?/br> 顧令月嗤笑一聲,“我這庶姐我最是了解不過的,她哪句話是胡說,那句話是實的,我自個兒心中清楚。不必你說話哄我?!甭曇糨p輕。 微微抬頭,眉眼在天光之下幾乎透明,輕哂道,“再說了,這長安城中誰不知道,我與那顧嘉辰雖說是姐妹,卻相看兩相厭。若…若當真將我在意心上,便絕不該抬舉那顧嘉辰,更不必說借著懷念我的名義將恩典施到顧嘉辰身上?!鼻星幸а?, “若她當真靠著與我的淵源得了榮華富貴,我便是當真在九泉之下,怕也是要嘔都要慪的活過來了!” ********* 天光明亮,高大的太極宮在天地間愈發縣巍峨端莊。這座凝滯了兩年的太極宮城,在他的主人——大周皇帝姬澤回歸之后,猶如一瞬間激活,鮮活了起來。 甘露殿燭燈高照,皇帝坐于其中處置國事,殿中黃金背屏映襯的皇帝愈發形象高大。梁七變持著拂塵匆匆進來,面色頗為難看,“圣人,不好了,” 躬下身子輕輕稟道,“外頭傳來消息,說今兒昭國郡主初回長安,顧大娘子陡然在街上沖出來攔了郡主的車駕,似乎說了一番胡言亂語,惹怒了郡主?!?/br> 姬澤聞言面色黑沉如墨,鳳眸之中閃過一絲戾氣,怒聲斥道,“豎子!” 顧氏女一事另有一番內情,擱置久了自己幾乎忘記此人,當日被梁七變提醒了,本欲處置了去,只是正逢顧令月初平安歸來,心中喜樂,想多為阿顧積累一些福祉,不愿多生孽事,故此僅黜退了王孝恩,命人將顧嘉辰遣送回長安,只當此事已然了結, 沒曾想那顧嘉辰竟是個異想天開的,生出了一番不該有的妄為心思,又膽大包天當街攔路撞到阿顧面前,一通胡言亂語。 此刻,姬澤聞聽消息,胸中怒氣涌動,只覺腦海一陣陣的泛起一陣針刺的疼痛,面色微變,伸手撘住發鬢,問道,“郡主如今如何?” 梁七變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稟道,“……郡主出酒樓的時候神色難看,直接回了郡主府,閉門不出?!?/br> 姬澤忍受著額頭的隱隱疼痛,一顆心微微沉下。 論起來,那顧嘉辰不過是個跳梁小丑,只要了一,隨意處置即可。真正讓自己頭疼的卻是阿顧。 顧令月素來脾性很好,但若是真的生氣起來,也是性子執拗,不肯輕易容讓人的。她初初歸長安,尚未歸郡主府便遭遇了這等子糟心事,可以想見怕是氣的狠了。自己也不知道該當如何才能哄的她回心轉意。 對阿顧的擔憂和病痛的折磨讓其心胸煩躁,腦海思緒紛亂,疼痛便更明顯,如同千萬根針刺在腦仁之中,再忍受不住,低低□□出聲。 “圣人,”梁七變瞧見了,面色□□喚道,“您這可是頭風犯了?奴婢這就去宣馮御醫?!?/br> “無事?!奔蓴[了擺手,森然道,“那顧氏沖撞昭國郡主,可見不想要這條命了,如此,朕便成全了她!吩咐了去,命京兆尹率人擒拿顧氏女顧嘉辰,好生處置?!?/br> 殿外守衛入內拱手揚聲應道,“是?!?/br> 姬澤忍受著頭部微微傳來的暈眩感,吩咐道,“著命備圣駕出宮,去永興坊郡主府?!?/br> “可是,”梁七變神情焦急,急急勸道,“你的頭風……?!?/br> 姬澤抬頭睨了梁七變一眼,寒涼道,“朕意已決?!?/br> 那一眼神情極是陰沉,梁七變心驚rou跳,不敢違抗皇帝命令,只得低頭應道,“奴婢遵命?!?/br> ************ 長安永興坊 昭國郡主府 巨大茂盛的菩提樹立在風光明媚的園子中,樹枝粗大枝椏盡情舒展開來,承接陽光。 一棟小巧的樹屋掩映在碧綠的菩提枝葉之中,露出一個小小的檐角。 眉目蒼老的朱姑姑緩緩走到菩提樹下,瞧著掩映樹屋中透出的一抹衣角,憂心忡忡,“郡主這是怎么了,甫一回來,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樹屋里面?” 碧桐唇角露出一絲苦笑,“都怪那顧大娘子。 ——郡主本來高高興興的歸府,偏那顧大娘子沖出來,對郡主說了一通胡話,郡主大動肝火,回來可不就是這個模樣了!” 朱姑姑聞言眉目之間露出一絲厭惡之色,“又是這顧嘉辰?!卑櫭嫉?,“咱們郡主有這么一個姐妹可真是孽緣,這人怎么這么陰魂不散?!?/br> “誰說不是呢?”碧桐道,瞧著樹屋,目中閃過擔憂之色,“也不知道郡主如今怎么了?可是氣消了沒有?!?/br> 菩提樹屋小巧玲瓏,里面陳設簡單,窗前設榻,榻旁幾座而已。屋子中彌漫著淡淡的菩提香氣,顧令月倚坐在窗前菩提小榻上,側面對著樹屋小窗,瞧著窗外藍天白云。 這座樹屋是早年母親丹陽公主為自己修建,占地極小,僅只供一人起居坐臥。自己閑來時偶爾會來這兒打發時光。公主過世之后,這兒便成了她的一個精神寄托,偶爾情緒激越不肯見人的時候,便喜歡一個人躲在這兒,獨自消磨情緒。 蒼老的菩提樹散發著靜靜的芳香,帶著一股禪定意味,時時撫慰在自己激越的情緒上,顧令月漸漸安寧下來,攬起書卷卒讀。 郡主家丞魯定之從廊道上匆匆入內,“……快快去稟報郡主,說圣人到了,” “圣人到咱們府中了?”朱姑姑登時愕然。 “正是,”桓衍道, “圣人如今就在府門之外,還請姑姑速速前去請郡主出來,迎接圣駕?!?/br> 碧桐聞言下意識回頭望了樹屋方向一眼,面上露出苦笑之意,“郡主如今就是在生圣人的氣,方一個人待在樹屋里頭,這個時候咱們去稟報,她如何肯見?” 昭國郡主府屋舍儼然,花紅柳綠,一身玄裳的帝王徑直入內,穿過園道,行到流云亭畔。 朱姑姑上前迎著,跪拜道,“參見圣人?!?/br> 姬澤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吩咐道,“下去吧!” 他一路東都歸來長途跋涉,此時又聽聞顧嘉辰之事,胸中怒火隱郁,風疾發作兇猛,頭顱內針刺疼痛,念及顧令月不肯停留宮中,匆匆趕到郡主府。此時抬起頭來,目光深深望著樹屋窗中露出的少女側影,喚道,“阿顧!” 菩提樹枝葉繁茂。 顧令月聽聞樹下動靜,知曉姬澤到來,平息的火氣頃刻間重新竄的高高的,猛的將手中書卷放在一旁,轉過頭去,避開姬澤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