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擋了一擋,劈破玉佩后余力已竭,只在自己胸前留下一道半分深的刀痕。 自己跌落黃河,隨水下流,昏昏沉沉間被郡主衛桓衍救起,保住一條性命,卻因著傷口之故發起高熱來,不能趕路前行。只得逗留白河莊養病。 初始之時,躺在床*上昏睡了足足小半個月,剛剛醒轉手足無力,連支撐著在床上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及至養了三個多月的病,方稍稍恢復了一些元氣。 …… 夕陽漸漸沉入西山,天地間暮色暗淡。院子籬笆門“咿呀”一聲開了,一名布衣男子從外歸來,將背簍交到出來迎接的同伴侍女硯秋手上,低聲詢問,“今兒家里沒什么事吧?” “無事?!背幥锏偷偷?, “娘子今兒精神挺好的?!?/br> 這位從前宜春郡主顧令月身邊郡主衛衛長聞言唇角微翹,行到東屋藍花布簾下揚聲,揚聲通稟,恭敬喚道,“郡主?!?/br> “是桓家阿兄么?”顧令月在屋內喚聲道,“進來!” 桓衍低聲應了,方掀開簾子進來。 夜色漠漠,東屋一縷蜜燭燭光光輝映照的顧令月皎白的面龐染上一絲暖色,風姿鮮活美麗。 “……今兒我留了一只野雞,rou質極鮮,已是交給硯秋,在灶下給娘子熬碗雞湯補補身子?!?/br> “我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顧令月微笑道,“不必日日滋補。阿兄打獵辛苦,倒不若將這野雞一道都賣了出去,也好多掙點銀錢?!?/br> “您有心了?!被秆芎睾偷?,“咱們如今便是再艱難,也差不了這么一點?!粫崩Я嗽蹅兊纳钽y錢的?!?/br> 顧令月見桓衍神色堅持,知勸亦無用,便不再言語,轉念開口問道,“阿兄此次去縣城,可聽了些什么時局消息?” “……我費心打聽,倒是多多少少收集了一些消息,年前三子峽周軍大勝,叛軍大傷元氣,近幾個月叛軍節節敗退,睢陽等城郡重回大周手上。二月里長樂公主又攻打了土門,河北各郡原來的周軍漸漸反撲,叛軍后勢不穩,如今瞧著,已經露出頹勢了。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會徹底潰敗?!?/br> 顧令月聞言荔枝眸灼灼發亮,“真的?” “自然是真?!?/br> 燭光中,顧令月雪白的臉蛋上呈現了些許紅暈,“我早就料到有這一日,”肅然道,“孫氏逆賊倒行逆施,早晚定會兵敗如山倒的!” 桓衍低下頭道,“郡主說的有道理?!?/br> 顧令月微微一笑。夜風徐徐吹入屋子,微微揚起顧令月的發鬢,單薄的像是一道剪影。她沉默片刻,忽的開口道,“阿兄,我心里有個想頭: “——咱們在這白河耽擱了這么久,是時候該準備離開了?!?/br> 挺直背脊緩緩言道,“我近日身子已經大好了。北地戰局即將亂起,說不得什么時候,戰火又會燒到清河郡來。于其留在這兒,不如狠心賭一把,說不得僥幸能夠平安返回大周,也不至于荒廢在這兒,連累你和硯秋陪在我身邊辛苦?!?/br> “這——”桓衍遲疑,“您說的自然是正理,只是……”眸中閃過一絲擔憂,“您的安危要緊,這一路回返大周,需闖過叛軍幾個郡城,僅我和硯秋兩個人身手有限,實不敢保證護住郡主安危?!?/br> 顧令月聞言眸中露出一絲黯然之色。 桓衍統領郡主衛,硯秋亦是行人司出身身手精干,戰亂之中自保足有余力,若非她這個無用之身拖累,早可輕松離開,如何需要耽擱在白河莊這個地方。 暮色寂靜,思忖片刻,眸中露出毅然之色決然道,“便是這般,白河莊也不能待了!” “路上驚險,這兒本來也不安穩,上月里郡中衙役入莊搜查,咱們僥幸躲了過去,已經是好運氣了,這次再來個一兩次,說不得被人發現了去?!?/br> 她微微仰頭,眸中露出一抹水色, “我顧令月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不愿埋骨異鄉,便是注定要死,也定要葬在大周的地方?!?/br> 桓衍聞言身子微微一震。默然半響,下定決心,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屬下領命?!睋P聲拱手毅然到,“臣便是萬死,也定會護送郡主平安返回大周!” 西山的夕陽隱去了最后一絲光亮,天地間歸于寂靜,白河在夜色中浩浩湯湯的流淌,訴說著亙古的寂寞。 東都洛陽城高高的城門矗立在河東郡平原之上,俯視大周江山。 這座傳奇的都城與西京長安成為大周的雙子都城,同為心臟肺腑,輻射著關中以外的北地江南半壁江山。 自貞元四年,范陽節度使孫炅舉兵叛亂后,天子姬澤御駕出關,駐留東都洛陽督掌整個北地戰事。 大周貞平五年,叛軍一度勢盛侵入洛陽城,周軍與叛軍在這座古老的都城中爆發了三日巷戰,最后慘慘守住洛陽。其后叛軍三萬大軍于三子峽被周軍殲滅,大將傅弈敗亡,麾下精銳渾赫軍折損大半,實力大傷,不得不收縮戰線,退出河東郡。這座百年古都也自戰亂中恢復了一口生機。 洛陽宮殿雄偉,太初宮經過年前戰亂,鮮艷的華彩如同水洗過一般黯淡了一層,沒有完全回復昔日的風流昭彰。宮城中軸線上弘陽殿矗立在高高的臺基之上,殿吻高聳如直入云霄。因著大周帝國的主人——年輕的大周天子姬澤在此殿處置軍國大事,成為事實上的政治中心心臟,威嚴肅穆,令人不可逼視。 天光破曉,年輕剽悍的禁衛軍持著刀戟立在殿門之外,神情肅穆,守衛著天子安危。 信侯捧著軍報一路長驅而入,登上長長的宮階急奔而上,“前線軍報急報!” 殿前禁衛軍伸出刀戟攔住去路。 “大膽,”信侯愕然大喝,捧著手中軍報,振聲斥道,“此乃前線軍報,小人奉命稟報圣人知曉。若是圣人怪罪下來,你等擔待的起么?” “這位小兄弟,”禁軍統軍李伏忠從內踱出來,面上容色和氣,“咱們打個商量?!?/br> 回頭看了肅穆的弘陽殿額一眼,“圣人昨日風疾發作,一宿都沒有安睡。今兒個一早強撐著起來,將緊急的國事批閱了。又睡了過去。如今不過才瞇了小半個時辰。軍報確是國家大事,可圣人御體安康也是要緊無比——若這軍報并非十萬火急,就在這侯一侯,讓圣人多歇一會子,可好?” “這……”信侯沒有料到如此情況,聲音沉弱下來?!笆ト擞w自然是大事,可這軍報乃是河北土門關報急,長樂公主率軍擊退叛軍,軍務也非小事,早晚總是要報給圣人知曉的?!?/br> “咱們也不是不讓你報?!?nbsp;李伏忠道,“待圣人過會兒醒了,自然便宣你進去?!?/br> 向著弘陽大殿側的左排廂殿努了努嘴,“再說,如今也不是你一個人在這候著,羅相公和盧國公如今也在那兒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