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地鐵車門正關閉，莫惜然往外沖，結果變成原地摩擦，又被拎了回來。

    A字裙下的兩條細腿擺動的歡暢，細高跟也磨的帶勁，人沒挪地兒。

    淺棕眸子暗了幾分隱在長睫下，潤紅的唇輕動，陰森地說：“第九次了?！?/br>
    “哦呵呵呵呵……我那個活動活動筋骨?！蹦桓尚?，故作鎮定。

    “你有第十次，別怪我不客氣?！便鶞锊[眼，唇紅齒白的臉透著一股殺氣，不太符合他淡淡然的氣質。

    莫惜然立正站好，裝模作樣理理頭發整整衣服，恢復白領該有的“我是喝咖啡滴”氣質，從車窗玻璃上的反光觀察一旁的人。

    不對，這位不是人，具體是什么，她待確認。

    泫滐一手捏住莫惜然后頸，又像抓小雞仔，一手抄兜問：“今日金價多少？”

    “??？你說什么？”

    “今天的足金價?！?/br>
    “哦哦，我給你查查?！蹦还吠饶贸鍪謾C撥弄兩下：“三百五十二一克，呃，三百五十二是人民幣，你懂的吧？”她抬頭觀察。

    泫滐不高興：“虧了?！?/br>
    “你還炒金？”莫惜然驚訝，胡說一氣：“好歹你也算個公職人員，怎么能干這種事?！?/br>
    “是差旅費?！便鶞锛m正，低眸牢牢鎖住某人：“我的差旅費縮水，你更別指望跑，老老實實待著?！?/br>
    “……”

    莫惜然不明白了：“我說，仙哥?！?/br>
    “泫滐?！?/br>
    “我說泫滐?！蹦桓目?，“你既然是仙，要什么差旅費。天高任你飛、地廣任你玩，想咋浪咋浪，整什么人類這套?！?/br>
    “在人間，我得像個人一樣活著?！便鶞镎齼喊私浕卮?，車廂晃啊晃，他巋然不動。

    莫惜然實力一噎，說：“你剛才呼啦就來呼啦就走也不像個人啊?！?/br>
    “出公務另算?！?/br>
    “你抓我也是公務？”

    問到點上，泫滐沒回答。

    莫惜然陰險一笑：“你完了，濫用職權，我要去月老廟打小報告?！?/br>
    不就是演戲么，她會。

    “他給我這點差旅費，還指望我不濫用職權？做夢呢?！便鶞镟吐?，不食煙火氣兒是個假象。

    “……”你牛逼。

    “你租住單身公寓，有兩間臥房。你要是同意，房租你開價，直到我帶走鏡子為止?！便鶞锾嶙h。

    “不同意！”莫惜然想也不想回絕，“大哥，你說你是神仙，我就信啊。有你這種打扮新潮的仙么？嘲笑我們的傳統文化呢？別鬧了，沒準你是鬼，誰要跟鬼同居?！?/br>
    她說漏嘴打個哆嗦，虧著四周沒人，不然她會被當成精神病觀賞。也正是沒人，她更恐慌，不過是表面鎮定，內心早已分裂，在這家伙是仙是鬼還是人的問題上劇烈斗爭。

    泫滐終結她的煩惱：“我是鬼，她們能看到我？”

    莫惜然順棕眸望過去，左右兩邊車廂有兩個學生妹、三位女青年外加幾位婦女齊齊往這處看，有裝作不經意打量的，還有光明正大瞅的。莫惜然所站的小片區域儼然成了聚焦點，她們自然是看泫滐。

    嘖，這個看臉的社會！

    哦對，莫惜然想起買票進站那會兒，有不少女同胞有意無意瞟泫滐，泫滐還過了安檢。她放心了，回頭嘁聲：“您這是炫耀呢？”

    泫滐壓根沒留心那些乘客，一直看車載電視上的新聞。

    本市離婚率比去年增長十個點，泫滐冷臉吐槽：“你們凡人太不講究，說結就結、說離就離，二胎又放開，想把我和老頭累死？”

    “……”

    “一年到頭無休，俸祿就給那么點?！便鶞锩鏌o表情控訴，“我真要考慮去風婆那兒談談，跟著風婆刮風也比這吃香?！?/br>
    因為霧霾？莫惜然揣測。

    又是密集加班的日子，泫滐扭過臉低頭惡狠狠盯上莫惜然：“我警告你別指望逃跑，我這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你?！彼斐鰞筛L指比上自己眼睛又對上莫惜然的，扭回頭接著看電視。

    “……”你狠！你厲害！

    看來用跑這招無望了，莫惜然默默醞釀別的大招，張口卻說：“你是不是擦了YSL圓管16？”

    泫滐不明：“那是什么？”

    原來是直男，那更不行了。莫惜然掰扯：“男女授受不親，你去別處租房吧，請給凡人一條活路?！?/br>
    泫滐不強人所難：“行。那你注意點兒那些東西?！?/br>
    “東東……東西？”莫惜然驚，“什么東西！”

    “妖、鬼，還有……”

    莫惜然趕緊喊停：“咱說點仙的事兒就罷了，別扯妖鬼那些行么？”

    “不是你問的么?！便鶞锵裨诹摹澳愠陨段页陨哆@個不好吃我要吃那個”之類的話題，看新聞看得專注。

    ??！這都什么玩意兒！

    莫惜然控制不住炸裂：“別鬧了！你肯定是個變戲法的！少說那些不著調的話忽悠我，老娘好歹也是個律師！律師函多的是！你再胡咧咧，我按斤給你寄！”

    “變戲法？”泫滐從小方屏上移眼，松開小細脖子伸出另一只手摩拳擦掌，勾了勾像擦了YSL的唇。

    莫惜然咽口水：“哥，我錯了?！?/br>
    泫滐呵呵：“別客氣，我不拿點真材實料，你怎能信我?！?/br>
    “我沒跟你客氣?！蹦灰槐菊?，一把薅過泫滐的手捂?。骸案?，請在公共場合給我留點面子，我還想靠臉混?！?/br>
    剛她一聲吼引來不少人注意，加上大小女同胞本就關注這兒，她一身靚麗也架不住人家把她歸類到癡呆俱樂部。

    泫滐一臉“我太失望了”的表情感嘆：“凡間的入職門檻太低了?！?/br>
    莫惜然松了手：“什么意思?！?/br>
    “你這樣的居然比我賺的多?！便鶞飮@息不已。

    “……”

    莫惜然徹底將泫滐驅逐出妖鬼行列，仙也夠嗆。哪個神仙這么介意自己的收入，這位也是個愛錢的主。

    但她的職業素養遭質疑，她不干。怎么著，還不允許人有兩面性？

    她辯駁：“我是律師，腦力勞動者！”

    “好一個沒骨氣的律師，撒謊和喘氣兒一樣?！便鶞镙p淡淡回她。

    “……”她再辯駁：“下班了還不允許我天真爛漫？撒謊那是被你逼的！冷不丁跑出來一人說自己是仙，傻子才信呢，我那叫正當防衛！”

    泫滐涼了眸，再強調一遍：“我說我是仙，不是人?！?/br>
    “得了吧，你是仙你怕誰，鏡子就在這兒，你倒是拿??！”莫惜然掏出鏡子來唰唰晃，“拿??！別讓我瞧不起你們仙！”

    泫滐不作聲，還是漫不經意的模樣，雙眸隨古鏡轉。

    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直接拿走鏡子，先離開莫惜然沒準有用，到時在天庭一扔比留在凡間強，只是考驗仙術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