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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找到了這個向朱妙手傳假消息的人,那同樣就找到兇手了?!” 狄仁杰肯定地回答:“是!就算我們的推測有誤,傳消息跟殺公主的不是同一個人,那他們之間也必有非同一般的關系?!?/br> “狄公,”袁恕己舉手,突然語出驚人:“你說,倘若當初真的是王皇后動手,而宮里有個人想維護王皇后,所以故意說是武皇后……有沒有這個可能?” 狄仁杰沉默下來。 過了會兒,他才微微一笑:“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比如當時廢后身邊也有幾個伺候的老嬤嬤,跟朱妙手是相熟的,但是……如果真的是廢后身邊的人向朱妙手說這假消息,你想,朱妙手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嗎?” 老朱頭當然知道當時的王皇后跟武昭儀之間勢同水火,——小公主突然暴斃,假如王皇后的親信告訴朱妙手是武昭儀殺死親生女兒,別說是伺候過太宗深知宮中法則的老朱頭,就連袁恕己都不能相信。 袁恕己嘆了口氣,這個思路行不通。 但是他的這句話,反而提醒了狄仁杰。 狄仁杰思忖道:“當時的廢后跟武昭儀不和,這是人盡皆知的,所以,如果是武昭儀的對頭跟朱妙手說這假消息,朱妙手一定會以為對方是在栽贓陷害。但是……我們不妨試著往相反的方向想?!?/br> 袁恕己道:“相反?” 狄仁杰道:“方才你我說過,要讓老道的朱妙手毫不懷疑地相信一個謊言,這人要怎么才能做到?那……如果說,這傳播謊言的人,不是武昭儀的‘死對頭’,而是武昭儀的‘親信’呢?” 袁恕己又體驗到脊背發寒的感覺:“你、你是說……當時是武皇后身邊寵信的人,告訴了老朱頭是武皇后殺死小公主?” “噓,”狄仁杰走到門口,看看門外無人,才回身對袁恕己道:“如果是這樣,那么,就算這個人跟朱妙手并不熟悉,也足以讓朱妙手相信這件事了,畢竟,如果是武皇后的親信,這親信絕對不會陷害自家主子,也只有這樣身份的人說出武皇后殺女這般驚世駭俗的話,朱妙手才會毫不懷疑地相信!” 袁恕己簡直不能呼吸,他伸手捂著自己的嘴,那不敢說出的話卻憋在心里,憋的他原地打了個轉。 “說來說去……是武皇后身邊的人搞鬼?那么……這殺死了安定公主的,豈不是也是皇后身邊的人?”袁恕己的心跳激烈,隱隱牽扯的頭也開始疼,他幾乎盼望狄仁杰出聲否認自己這種說法,但狄仁杰偏偏篤定地點了點頭。 *** 明崇儼的侍從及時地來報了信。 袁恕己的心還在方才的震驚里沒有反應過來,聞言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太子府?太子李賢對阿弦向來不錯,又有何險? 狄仁杰從后過來道:“明崇儼向來有非常之能,他既然這樣說,必定事出有因,少卿快去?!?/br> 袁恕己正要往外,狄仁杰又叮囑道:“少卿……去東宮后斟酌行事,盡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好?” 袁恕己回頭,兩人目光相對,狄仁杰嘆道:“太子畢竟是儲君……至于明大夫、他可是皇后的人?!弊詈笠痪?,狄仁杰壓低了聲音。 袁恕己向來不知道這位狄大人在朝堂上是何立場,狄仁杰也從來不曾表露過,但是從這一句里,他聽出來了。 “好,我盡量?!?/br> 袁恕己答應,心里卻多補充了一句:若太子并未傷及阿弦,自然萬事好說,但如果……那可就顧不得什么儲君、什么皇后了。 狄仁杰負手目送袁恕己離去,面上露出思忖之色,然后他重回到房中,望著桌上那一堆厚厚地卷宗,陷入沉思。 動手的人若是武后的親信,那這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這倒是有點好辦了,畢竟當初武后雖一怒殺了許多宮人,但對于身邊重用的人,自然不會去動。 現在……只要查明從當年皇后還是武昭儀的時候就崇信的人到底都有誰,距離真相就更近一大步了。 *** 袁恕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東宮。 才剛下馬,就見前方街角也正有數匹馬轉了過來,他瞧了一眼,見都是宮內禁衛的服色,而當前一人,竟是陳基。 明崇儼派去的人并未告訴他說也通知了陳基,袁恕己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暗叫不好。 狄仁杰還指望讓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如今陳基來了……這事只怕捂都捂不住。 兩人照面,卻彼此心照不宣地并未說話,只是各一點頭,便上前讓東宮門人稟報。 在等候的時候,袁恕己道:“先前阿弦進宮,可是有什么事發生?” 陳基道:“并沒有大事?!?/br> 袁恕己知道他已經貴為武后親信,等閑不會把宮中的事泄露給自己知道。于是哼了聲,并未再問什么。 陳基淡淡一瞥,見跟隨的禁軍都在身后數步之遙,他便壓低聲音道:“不過是娘娘因張公公的口供動怒,多虧了阿弦前去說情才免了張公公的罪?!?/br> 袁恕己色變:“你說什么,娘娘知道了……” 正因張敏那供詞牽扯武后,袁恕己跟狄仁杰才將其秘密存在大理寺,并未上報,袁恕己此刻震驚:不知道這種機密為何這么快就傳給武后知情。 就在此刻,東宮門人來請,袁恕己只得斂了心神不寧,同陳基快步入內。 這次來接洽袁恕己跟陳基的,是東宮的秘書官韋承慶,他臉上有難以掩飾的詫異之色,卻仍是帶笑道:“今兒是什么日子,怎么袁少卿跟陳將軍竟一同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袁恕己看一眼陳基,倒要看他如何說話,只聽陳基不慌不忙道:“是這樣的,皇后娘娘因有一件事,要差遣女官去辦,遍尋不著,聽說她在東宮,便叫我來請?!?/br> 袁恕己心中不由對陳基刮目相看,這人原本就機智多變,這數年青云直上,越發老練了,這份泰然自若的應對連他都自嘆不如。 韋承慶詫異道:“女官在東宮么?我如何不知道?待我問一問旁人……” 他又問袁恕己:“少卿此來何故?” 袁恕己道:“我?我是來找明大夫的,有件案子想求他幫忙,他應該在東宮吧?” 韋承慶笑道:“少卿來的真巧,我方才才聽說明大夫今日也來拜會太子殿下了呢。請?!?/br> 韋承慶領著兩人,先往太子書房而去,且走且叫了個內侍來,詢問女官是否在府內,那內侍道:“奴婢并沒有看見?!?/br> 韋承慶對陳基道:“只怕要讓將軍白跑一趟了?!?/br> 陳基尚未答話,眼見前頭將到書房,韋承慶正要拾級而上,忽然袁恕己道:“小心!”把他用力向著旁邊拉了過去。 與此同時,書房的門被撞的斷裂,從里頭跌飛出一個人來。 袁恕己早看清